李光照,袁振海這些人的說辭,表面上看天衣無縫,滴水不漏。
但周明遠憑借多年的紀檢工作經(jīng)驗,總覺得這平靜的水面下,隱藏著巨大的漩渦。
他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眉頭緊鎖。
他拿起桌上的內(nèi)線電話,撥通了助手小張的房間。
“小張,你現(xiàn)在馬上再核查一下,把去年鎮(zhèn)南棚改項目所有的拆遷補償款發(fā)放明細給我調(diào)出來,特別是那些有過糾紛,后來又自愿簽了字的戶頭,我要看原始記錄!”
“還有給我重點查一查,一個叫王建國的拆遷戶,我要他所有的資料。”
“好的,組長?!?
掛斷電話,周明遠站起身,走到窗前。
他看著窗外清河鎮(zhèn)的夜色,萬家燈火,渺小而遙遠。
……
趙海川剛剛有驚無險地離開王磊的出租屋。
他沒有走大路,而是穿行在棚戶區(qū)的小巷里,剛才的驚魂一幕,讓他的心跳現(xiàn)在還沒完全平復。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連續(xù)震動了兩下。
他閃身躲進一個更深的陰影里,掏出手機。
屏幕上,是兩條幾乎同時抵達的信息。
第一條,是楊光發(fā)來的加密短信,內(nèi)容很短:榮發(fā)園藝,鎮(zhèn)南公園綠化,袁振海,提前驗收,日期510。
趙海川的瞳孔猛地一縮!
新的證據(jù)!
還是財務上的硬傷!
袁振海,你果然不干凈!
而幾乎是同時,第二條信息也彈了出來。
沒有內(nèi)容,只有一個他事先和陳群約定好的,代表最高級別危險的特殊符號——一個句號。
陳群遇險!
而且是暴露了身份的巨大危險!
趙海川的腳步猛地一頓,他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兩條信息。
趙海川緩緩抬起頭,看向巷子盡頭的黑暗,眼神凝重如冰。
李光照的反撲,比他想象的還要快,還要狠。
大腦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zhuǎn)。
救人!
必須先救陳群!
陳群是他在清河鎮(zhèn)唯一能用的利刃,這把刀要是斷了,他趙海川就成了瞎子和聾子。
更重要的是,陳群一旦被抓,對方用些手段,自己暗中調(diào)查的事情就會立刻暴露,到時候別說反擊,能不能自保都是問題!
至于“榮發(fā)園藝”這條線索,重要,但可以等。
證據(jù)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轉(zhuǎn)身,快步走出小巷,在路邊攔了一輛即將收工的出租車。
“去哪?”
司機懶洋洋地問。
“隨便開,繞著城邊走。”
趙海川壓低了帽檐,聲音嘶啞。
車子啟動,匯入稀疏的車流。
趙海川從通訊錄里翻出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對面?zhèn)鱽硪粋€不耐煩的聲音,像是剛從牌桌上被叫起來。
“誰???媽的,不知道老子正忙著嗎?”
是凌楚楚的父親,凌少翔。
“凌叔,是我,趙海川?!?
趙海川的聲音沉穩(wěn),聽不出半點慌亂,“我需要您幫個忙,很急。”
電話那頭的凌少翔沉默了一下,背景里的麻將聲小了下去。
“說?!?
一個字,干脆利落。
“我的一個兄弟,在云州,安逸旅館附近,正被人追殺?!?
趙海川語速極快,字字清晰,“他叫陳群,是個警察。”
“我需要您找人把他安安全全地帶出來!”
凌少翔又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消化這個信息。
“云州?你小子把手伸那么長?”
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玩味,但更多的是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惹上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