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臨死前讓他知道真相,他寧愿這輩子都被蒙在鼓里,至少,他心里能好受些。
可他現(xiàn)在全然接受不了,東躲西藏的下場,竟是他自己親手促成。
趙晏悔的將牙齦都咬出了血。
傍晚,寒風(fēng)呼嘯,周圍行人少了許多。
有兩個身影靠近一動不動的趙晏,將他抬起來,連忙跑過兩條小巷,塞進(jìn)了馬車?yán)铩?
馬車內(nèi),趙曦看見奄奄一息的哥哥,嚇得大吃一驚。
“哥,你怎么了!”
趙晏尚存最后一絲氣息,卻無力動彈。
那兩個身影,自然是他培養(yǎng)的心腹鐵面人。
“督軍,這是您之前準(zhǔn)備好的行囊和錢財?!辫F面人將東西送進(jìn)來,“卑職等人不能護(hù)送您了,就此保重!”
趙晏給自己留了一條后路。
他也怕北梁卸磨殺驢,故而隨時準(zhǔn)備帶著妹妹隱姓埋名地離去。
折騰了這么久,他忽然很想回到大燕的京城,見一見父親。
趙晏抬起手,兩個鐵面人便讓車夫駕車離去。
“哥,我們到底去哪兒?”
“先藏起來,等大戰(zhàn)平定,我們悄無聲息地回大燕?!壁w晏虛弱地說罷,劇烈咳嗽,更多的血順著嘴角溢出。
他活不長久了。
可他放心不下趙曦,一定要親自把趙曦安頓好。
然而,趙曦聽了他說的話,卻問:“難道,你不打算讓我回軍營去了?”
趙晏看著她,聲音沙啞難聽:“許靖央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你是我的內(nèi)應(yīng),你回去只是送死?!?
趙曦擰眉:“你居然沒有殺了許靖央!那你折騰這么多事,都是白費(fèi)功夫嗎?既然如此,何必叫人將我?guī)恚阏媸沁B累死我了!”
趙晏怔了怔,沒想到,自己的親妹妹竟然不感謝他的維護(hù),開口便是指責(zé)。
他實(shí)在太過虛弱,連訓(xùn)斥的口吻,也顯得有氣無力。
“你必須聽我的,否則你現(xiàn)在回去,是送死?!?
趙曦咬牙:“你知不知道,皇上許諾我了,只要我立功,回京后他會將我許配給寧王為王妃!”
趙晏沒想到,她竟變得如此愚蠢。
看著趙曦,趙晏呵呵地笑了,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來,他那雙眼睛充斥著嘲弄。
“曦兒,這些年父親真的沒有把你教好,你居然是一個如此天真愚蠢的人!”
趙晏說罷,咳嗽起來。
他想喝水,伸手去拿水囊的時候,趙曦故意將水囊拿起來,不給他。
“你憑什么說我蠢?”趙曦生了氣,有意折磨他。
趙晏壓著心頭怒火,說話也更直白,不講情面了起來。
“你立功,立什么功?你來到邊關(guān)以后,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一事無成!你嫁給寧王,要跟許靖央爭么,她文武雙全,你爭得過她?八輩子也趕不上!”
趙曦最恨別人說她不如許靖央。
沒想到,這話有一天,會從自己親哥哥的嘴巴里說出來。
她冰冷痛恨地瞪著趙晏:“哥,你可真虛偽,痛恨她又夸她,難道,我不是被你連累,才會變成奸細(xì)、內(nèi)應(yīng)的嗎?”
“要不是你,我早就立功了,現(xiàn)在你把我?guī)ё?,是想毀了我的前程?!?
趙晏覺得她無可救藥。
他捂著心口:“你給我下車,既然你這般想回去,那你就回去,我倒要看看,憑你的本事,能怎么立功!”
本以為,趙曦會馬上就走。
誰料,她眸光森森的,帶著點(diǎn)詭異的神色瞧著他。
好像夜色中忽然亮起來的鬼火。
趙晏心頭有了不好的預(yù)感:“你想干什么?”
趙曦語調(diào)陰幽,眼中深處彌漫著一種不可喻的瘋狂。
她喃喃道:“你說得對,我還沒有真正立功過,趙晏,若我砍了你的頭帶回去,許靖央還怎么說我是奸細(xì)?他們只會夸我,大義滅親,皇上自然也會認(rèn)可我的功勞?!?
一個十多年沒有回過家,感情早已淡漠,且奄奄一息的哥哥,和能成為王妃、立軍功揚(yáng)名的機(jī)會,孰輕孰重,趙曦心中瞬間有了決定。
趙晏一怔,眸色震動:“你敢!滾下去!”
然而,趙曦拔出之前趙晏給她護(hù)身的匕首,朝他猛地?fù)淞诉^去。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