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央閉上眼,揉了揉酸脹的眉心,今天假哭的次數(shù)太多,該休息休息了。
三房的三老爺,找到了二房來。
“二嫂,我夫人還被關(guān)在牢獄里,到底什么時候能放出來?家人都擔(dān)心得不行?!?
他平時謹小慎微,這會兒面對許夫人,也不敢大聲喧嘩,只敢小聲地、焦急地催問。
許夫人正煩惱之際,道:“你先回去等信,一會老爺回來,我就將此事告知,只是一件小事,不會有多大的麻煩,最多今晚就會放出來?!?
三老爺卻想說自己的顧慮,可又害怕遭到訓(xùn)斥,只好悻悻離開。
他走后,許柔箏臉色蒼白地過來。
“母親,爹爹要是知道這件事,回來后會不會斥責(zé)我們?”
畢竟她們這次行動,沒有跟威國公事先商量。
“不會的,”許夫人很篤定自家丈夫性格,“我只需要說,許靖央不顧國公府名聲,故意鬧大,他會生她的氣?!?
許柔箏輕輕點頭。
許夫人按著眉心:“我只是沒想到,這個許靖央,竟然有所防備,這次大意了,損失太重!”
許柔箏沒說話,心里想著別的事。
這個時候,蕭賀夜邁著黑皂靴,進了御書房。
御書房內(nèi)火燭森森,名貴的沉水香透出縷縷線紋。
皇帝正在看一則密報,剛剛送進宮來。
“夜兒,你看看,又是許家的事?!被实垡矝]瞞著,主動將密報遞來。
蕭賀夜坐在圈椅內(nèi),玄袍衣角上,金色繡線隱隱閃耀,一如他低頭時,斜飛鬢角,凌厲非常。
他看了一會,放下密信。
皇帝正好有些不悅,道:“國寺里鬧出亂子,怎么他們家總是不太平?”
他已經(jīng)給足許家體面了,神策大將軍戰(zhàn)死疆場,他也格外心痛,還讓全京城守孝,難道這家人還嫌不夠?
蕭賀夜抿唇:“父皇給的恩賜,沒落到實質(zhì)?!?
“怎么才叫實質(zhì)?”
“應(yīng)該給神策大將軍的胞妹,許靖央?!?
“哪里有區(qū)別,那是許家女兒?!?
“不一樣,”蕭賀夜說,“許家人不喜這個女兒,他們拿了神策大將軍的軍功,不肯分給她,想逼她走,才會鬧出麻煩?!?
想起許靖央,皇帝不由地想到,那次宴會上,她很識趣地求他收回成命。
也正是她給的這個臺階,讓皇帝順著下來,免了全城守孝的事。
對于這個姑娘,皇帝是覺得足夠聰明的,起碼比她父親許撼山有眼色。
“除夕那夜,朕賜膳,已經(jīng)表態(tài)了,難道他們還敢輕視?”
“這正說明威國公蠢笨,沒有徹底領(lǐng)會父皇的意思,倘若父皇這次不嚴肅處理,威國公下次還敢折騰,試想許靖央一個姑娘,能怎么抵抗?”
輕視皇權(quán),對于皇帝來說,那是觸怒了他的逆鱗。
“這個威國公,朕知道他沒什么本事,可他有一個好兒子,否則也坐不到這個位置來,沒想到如此糊涂愚昧。”皇帝嚴肅說。
他當(dāng)即吩咐太監(jiān):“傳威國公來見朕!”
語氣不太好。
蕭賀夜站起身:“父皇先忙,兒臣去探望母后?!?
“嗯,”皇帝想起什么,又說,“皇后用心為你相看王妃,你至少別拂她面子。”
蕭賀夜的袍角已經(jīng)掠過門檻,沒有回應(yīng)就走了。
他走在回廊下,深夜的寒風(fēng),穿過蕭賀夜袍角,身后老太監(jiān)提的宮燈,搖搖晃晃。
老太監(jiān):“王爺為許大小姐說話了。”
蕭賀夜看他一眼:“她現(xiàn)在是本王的人了,初次交鋒,本王合該替她撐一次場面?!?
“是,”老太監(jiān)又說,“官兵給的證詞上,那彭虎污蔑清白的話足夠難聽?!?
蕭賀夜腳步頓了頓,想起許靖央那張含淚清冷的面貌。
她哭是裝的,他看得出來。
可即便如此,他卻更能察覺她的孤立無援。
不得不用眼淚作為武器偽裝自己,對于一個性格外柔內(nèi)剛的人來說,是一種痛苦。
蕭賀夜那一瞬間竟有些憐憫她。
想到這里,他側(cè)眸吩咐老太監(jiān):“審訊過后,割了彭虎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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