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棲這才明白,她放下茶碗,與容珩面對面。
    “所以很明顯,圣上讓容時來邊陲并不是來迎接李聶將軍班師回朝。”
    她頓時明白過來,“是來查蓬萊散到底是什么東西的!”
    容珩點了點頭,忽然拖著自己的下顎,露出了嘲諷的意思。
    “你不知?”
    “怎么,容時未曾跟你說過嗎?”
    “”鳴棲啞口無。
    沒有
    容時瞞了她。
    屋內甜膩的味道消散,只留下了他身上很淡的雪松味道。
    容珩看出來她的疑慮,悠悠然:“看來容時也沒有那么信任你?”
    鳴棲抿住了唇
    憋了一股氣。
    容珩眉心挑動:“更不止,這是一場有規(guī)模的布局,從計量輕的香薰開始,逐步加深到精純,讓人從一開始的嘗試,到后來的成癮,直至身軀垮塌而死?!?
    鳴棲逐漸沉思起來。
    “蓬萊散盈利比當年的穹珠更過,也因為上癮,讓百姓對其依賴極深?!?
    容珩不置可否:“此物,既能拖垮周朝百姓的身體,也能摧毀財政貿易,一旦周朝百姓人人成癮,無人可用之際,還怎么延續(xù)下去?!?
    前朝也有相似的東西
    五石散,最后讓人情緒暴躁失控,曾禍患了一個王朝。
    容珩眸光乍冷:“蓬萊散,自然不是什么好東西?!?
    鳴棲沉下了心。
    她能理解為什么容時會孤身闖入黑市。
    原來是領了圣上的命令在調查蓬萊散。
    可是如今容時下落不明。
    他遇到了什么危險。
    容珩看著她,忽然挑眉:“圣上還真是看中容時?!?
    “…”
    “容時失蹤,圣上讓你來接手此案?”
    容珩揚了揚下巴,他露出一抹笑意,“但愿我不是來給容時收尸的。”
    怪陰陽怪氣的!
    鳴棲露出來的肌膚,紅暈點點,有剛才他弄上去的痕跡。
    她縮在被子,抿了抿唇,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很委屈。
    容珩一眼就能看穿她在演,裝得委曲求全的模樣博他的心軟,他冷哼,“收起你的偽裝?!?
    得,沒意思。
    鳴棲是誰,她才不會因為今天的事情難過。
    只不過,容珩的態(tài)度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他今日這一場怒意,不在鳴棲的準備之中。
    顯然,她在容珩的眼中,看到了怒氣。
    不是生她私自離開的氣,而是因她獨自闖入了是非之地,將自己深陷危難的怒意。
    更像是,對她的在意,在意她的生死安危。
    更像是對萬一無法挽救他的怒火攻心。
    更像是,在乎她
    她微微抬頭,對上了容珩的雙眸,不知不覺之中,心弦似乎被輕輕撥動。
    屋內的燭火,始終未曾點亮。
    他們接著照入屋內的月華,靜靜地坐著。
    容珩坐在一側,順著營帳望出去,遠處的星辰璀璨,月色朦朧。
    他沒有說話,也要重新思考,因為他發(fā)現,他竟然會為了鳴棲,擾亂自己本該清醒的思緒。
    這是個前所未有的危險信號。
    他贏過那兩位元后所生的皇子,從當上儲君的那一刻開始。
    就知道,無論是君王父子之情,還是男女之愛。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唯有握在手中的權力,才是永恒不變。
    才是活命的關鍵。
    他對待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溫和有禮,所有人都知道大周的太子容珩,是個謙遜溫潤的君子。
    但,待人處處溫和,何嘗不是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殘忍。
    誰也無法靠近他,誰也無法走進他的身邊。
    當然,他不認為是一件壞事。
    但此刻,他的心,早已經不再沉默,早已經會因為一個人而跳動。
    他只當她是個特例,他對她的神秘充滿興趣。
    但從未想過會因為她,變得失去理智。
    這讓容珩,覺得匪夷所思,更無法承認。
    或許,他在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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