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覺蓉睜開眼,驚恐地說:“你不能這樣,我們是結(jié)發(fā)夫妻。”
“若你吃不了苦,那自然只有把你送回娘家,等……”張玉竹的話還沒說完,陳覺蓉就緊緊地抓住他的手:“我能吃苦?!闭f完,陳覺蓉聲音很小地說了一句:“我也沒有別的選擇?!?
回娘家,陳家已經(jīng)敗了,陳太太又能護住陳覺蓉多久?倒不如跟著張玉竹去流放,也許還能,還能博一個同甘共苦。再不濟,等自己兒子長大,也會來奉養(yǎng)自己。
張玉竹長嘆一聲,他當然曉得,妻子的選擇也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但自己也差不多如此,自己和妻子之間,似乎永遠都是在衡量,衡量該怎樣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夫妻之情,確實是有一些的,但那點情分,不足以支撐他們同甘共苦。
這時候,張玉竹不由想起了張青竹和婉寧,他們之間,若張青竹遇到了事兒,那婉寧定會毫不猶豫地跟著他走,不,過去這幾年,不就是這樣嗎?遇到了什么事情,婉寧都會跟在張青竹身后。
自己,終究是沒有兄長那么有福氣。張玉竹看著妻子,陳覺蓉抬頭,對張玉竹笑了笑:“我們,也是自小的夫妻?!?
“是啊,我們還有孩子?!睆堄裰裆焓郑哑拮訐磉M懷中,罷了罷了,這個時候,也只能罷了。
刑部流放的期限快要到的時候,張玉竹夫妻總算是決定上路了,下人們收拾好行裝,至于這邊的宅子,也退了租。
當初租的時候,就說過只租一年,這會兒只有幾個月就退租,房主也沒有說什么,只扣了一個月的租錢當做賠償,也就交了鑰匙。
陳覺蓉站在門前,看著大門被鎖上,不由輕嘆了一聲,這座被陳覺蓉覺得十分簡樸的宅子,會在很長時間內(nèi),是陳覺蓉住過最好的宅子了。
“二奶奶?!贝翰萆锨耙徊剑骸皶r候差不多了?!?
“走吧?!标愑X蓉上了一邊等待著的馬車,張玉竹已經(jīng)坐在里面,此去前路茫茫,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到家鄉(xiāng)。
押送的人是兩個老衙役,見他們上了車,也就坐上車轅,跟著離開。春草站在那里看著馬車離去,婆子已經(jīng)笑著對她說:“別瞧了,我們啊,也該去大奶奶那邊了?!?
春草應(yīng)是,面上露出一絲笑,這以后,會是什么情形,春草不愿意去想。
馬車駛出京城,五里亭那邊,張青竹已經(jīng)在那等著了,衙役看到張青竹,急忙讓車停下,跳下了車,對張青竹恭敬地道:“張大人?!?
“有勞,我來送送舍弟。”張青竹說話時候,衙役已經(jīng)把車簾掀開,對張玉竹道:“張二爺,張大人在這等你。”
原來的張大人是自己的父親,后來,是自己,而現(xiàn)在的張大人,是自己的兄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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