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忽然覺得世間的一切都無所謂了,任憑寒風將他包裹。
就在他墜入山林,快要摔得粉身碎骨的瞬間。
他忽然聽到了容時的一聲急呼:
“鳴棲,你做什么!”
而后他又聽到了鳴棲焦急的聲音:
“容珩”
耳畔是無盡的風聲,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容珩克制了多年的躁郁陡然橫生,他松開緊皺的眉心,忽而睜開了雙眸。
鳴棲的身影就這么闖入。
遠處的山巔,是容時被人甩上山崖的身軀,他趴在崖邊,近乎絕望而凄厲地呼喊“鳴棲!”
而眼前
是墜落的鳴棲
他沒有力氣,只是安靜地看著鳴棲極速到他的面前,雙手擁住了他的腰肢。
嗡鳴的腦中,他甚至聽不到鳴棲在喊什么,但看她如釋重負的眼神,容珩竟然覺得有一絲心安。
他們就這么相擁著急速墜崖!
若是普通人,早已經(jīng)粉身碎骨。
可鳴棲凝起眼睛,一看便看到了崖底的層層疊疊的密林和頑石。
也許是生死關(guān)頭,她再也沒有隱藏,即便容珩能看清,她還是凌空召喚出咒印。
身邊頓時驚起無數(shù)的雪花。
墜入凡塵的星河,竟在他們周身逐漸匯成了極深的雪層。
“撲”的一聲。
他們跌進了雪間深處。
松軟冰冷的雪爭先恐后包裹全身,鳴棲被巫術(shù)侵蝕的半邊身體失去知覺,緊繃了許久的心弦陡然松開,她竟然毫無預(yù)料地昏了過去。
只知道伸手擁住她,溫熱的觸感,驅(qū)散著她的寒意。
眼前是一片漆黑,鳴棲被困在黑暗之中,無處可逃。
不斷掙扎,不斷回到原地。
就在她瀕臨崩潰之際,她聽到了虛無的深處,傳來的聲響。
“你就告訴我,止陽下凡后到底是什么劫數(shù)?”
鳴棲一愣,這不是她的聲音?
周圍的景象極速變換,天邊云霧縈繞,流水聲潺潺,一眼看去花木茂盛,恢弘的建筑上乍現(xiàn)金光,不時有靈獸爭相跑跳而去。
這里是,十二天。
鳴棲意識到這是屬于她的記憶。
止陽的肉身重凝下界后,鳴棲氣悶交加,抓著司命威逼利誘讓他說出止陽入世后的遭遇。
司命星君一手抓著命簿,一手抱緊自己的腦袋,嚴防死守鳴棲的黑暗之手。
“我說了這不能給你,止陽君下界不僅是因反生海上燃盡神魂,而是他本身神君劫數(shù)將至,二者合一罷了?!?
“這等運數(shù),要是告訴了你,萬一出什么岔子,我就是革了職碎了仙骨都擔待不起?!?
鳴棲見他防自己跟防賊似的,切了聲,“小氣!”
司命星君鄭重道:“并非是小仙小氣,實在也是為了止陽君好。”
“這一次不同往常的轉(zhuǎn)世,是以身入世,必得更加嚴謹,萬一一步走錯,極有可能就鑄成難以挽回的錯誤。”
她瞳孔緊縮,抓到了話語中的破綻。
但鳴棲沒有戳破,只是反問:“以身入世?”
司命見小祖宗終于清醒過來,忍不住勸說:
“肉身入世,歷劫之時發(fā)生的變故與其原定命數(shù)捆綁,息息相關(guān),一旦發(fā)生了偏差,即便是歷劫后,也會影響本體?!?
鳴棲的目光飄遠,不知道在想什么:”影響本體啊?!?
他很嚴肅:“命簿之上也只有個大概,所以你看了也無濟于事?!?
鳴棲終于發(fā)善心丟開司命,她點了點頭,
“我不過是想知道,止陽入世是誰?!?
“我保證,絕不會下凡去打擾他。”
難得見混賬小祖宗這么發(fā)誓,司命有些猶豫,試探性地問:“真的?”
鳴棲點頭:“當然”
反正止陽君的已經(jīng)順利入世,說一說倒也沒什么,司命翻開命簿:“小仙看看,哦,在這…”
他翻出命簿,指給鳴棲看,
“就是這個大周王朝皇帝的第六子,容時?!?
“皇子啊,你們編的命數(shù)下回能不能輪到平頭百姓。”
“哎呀,皇子能寫的悲慘遭遇更多嘛…”
司命說他的境遇,爹不疼,幼年凄苦,一生盡是薄涼與背叛,雖是皇子,簡直比孤兒還可憐
唏噓一句:“誰說當皇子就能享?!?
趁司命不注意,鳴棲一把摟過命簿,沿著命簿的名冊,得到了她要的答案。
鳴棲揚起的笑里,似有些許與眾不同。
司命一見到她這副表情,就知道她在盤算什么壞事。
他嚇-->>得肝膽盡碎,去搶命簿,可鳴棲高高舉著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