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云殿
斜陽落下,照得余暉成金。
不大的偏殿寢宮,圍的里三層外三層全是人。
鳴棲和容時跟著侍從們一路小跑過來,還未踏入正殿,便聽到了女子哭泣的聲音。
以及宮人的竊竊私語。
“傍晚咱們在此伺候,只等王女醒來,好奉上解酒湯,一推門竟然發(fā)現(xiàn),王女與大周太子殿下兩人”
宮人說得欲又止,神情夸張,“里面好大一張床?!?
“衣衫裙裾到處都是?!?
有人唏噓:“真是可憐我們王女,大好的年華,即將與將軍家的大公子議親,怎么會出了這樣的事?”
“這誰知道,太子殿下休息的寢殿明明在東華殿,離這不遠,但也有些距離?!?
“王女心疼宮人,向來不喜人多待在宮中,保不準就是因為此疏漏,太子殿下酒醉,意外走了出去,闖入王女的殿中。”
“兩人都飲多了酒,這才天雷勾地火?!?
宮人說得隱晦。
但所有人都聽明白了。
人家大周太子,竟醉酒犯錯,占了王女!
容珩會醉酒成這樣?
鳴棲本能的心頭震顫。
她是女子,更易穿過眾人的包圍,踏入殿內(nèi)查看情況。
寢殿內(nèi)熏香濃重,蓋住了應該有的一些氣味。
容珩一身墨綠的衣袍,穿得一絲不茍,他頎長的身影坐在桌案一側(cè),斜陽將他的影子拖得極長…
他神色不睦,似有些煩躁。
王女則被人簇擁著,衣衫已經(jīng)換了一套,不再是午宴時的合領(lǐng)裙,裸露的肌膚上,說不出的痕跡清晰可見。
察覺到鳴棲的身影,容珩的視線從她臉上擦過,沒有直視她的眼睛。
就是這一瞬間的閃躲,鳴棲整個人都愣住了。
“阿姆,怎么辦?”
王女啜泣哽咽,依在她乳母的懷中哭得難以自控。
乳母只得拍著她的背,低聲安慰:“王女,莫急,王君會為王女做主的?!?
果不其然
這聲聲還是驚動了午后休息的東魏王。
東魏王和容闕兩人自外匆匆而入,在踏入內(nèi)殿的一剎那,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絲不敢置信。
“太子殿下、文秀?”
他急了:“怎么會出這樣的事情?”
他們一路上聽到風聲,簡直不敢相信。
五皇子容闕寬闊的身影停頓,他默不作聲地走到太子身邊,用眼神示意:“真的?”
容珩沒有看他。
圍聚的人越來越多,似有不可掩蓋的勢頭。
鳴棲突兀出聲,打斷了詭異的氛圍。
“還不到半個時辰,怎么好像整個宮中都知曉此事,難道不該為了彼此的名聲,先嚴令扣押宮人,喝令不得宣揚?!?
鳴棲暗暗看了眼,東魏到底是想將此事掩蓋下來,還是傳揚出去?
東魏,怎么輪得到她鎮(zhèn)北王府的郡主說話。
東魏王面子上過不去,狠狠看了眼身旁的太監(jiān):
“將昌云殿眾奴仆扣下,任何人敢說出去一個字,格殺勿論!”
“將王女身邊的宮女都喊來!”
“一五一十地給本王說清楚!”
一群人烏泱地跪下,說得之鑿鑿。
東魏王坐在太子對面。
面對寢殿內(nèi)沉重的氣氛,他將手捏了又捏,才不得已開口:
“太子殿下,這事關(guān)我東魏王女的名聲?!?
這些時日,他失了獨子,本就憔悴的臉上多了幾分失落,
“本王福薄,唯一的兒子已死,如今只剩下這個侄女,本王將她視如己出,怎么能看她受這樣的委屈?!?
“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情,即便是您責備,孤也一定要為這孩子討個說法?!?
“您是大周的太子,總不會占了這丫頭,卻連責任也不愿意付?!?
東魏王聲聲懇切,話雖軟,卻句句都要容珩負責。
勢必一定要為王女討個說法!
容珩閉了閉眼睛,一臉的沉郁,他倒是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對他動這種心思。
容時站在鳴棲身后,也不敢相信太子會出這么個荒唐的事情,暗暗道:“莫不是東魏坑了太子?”
他說得欲又止,顯然跟鳴棲是一個想法。
這是遭仙人跳啊。
這興師問罪恨不得將私情說得板上釘釘?shù)募軇?,她熟?
永通伯府不就是這個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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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逼她下嫁
這下風水輪流轉(zhuǎn),倒是輪到容珩了。
不知,對上的人是東魏王族,容珩能這么輕易地甩掉?
容珩不屑分半個眼誰給他們,“王君,事情究竟如何還未可知,何需如此焦急問孤要說法?”
東魏王臉色猛地僵住
難道是自己的目的太過明顯嗎?
不成
他眼珠瘋狂打轉(zhuǎn),今日設(shè)下這樣的艷情局,絕不能放過容珩!
容他躲過,下次再想碰瓷可沒那么簡單!
不料,容珩本就不打算給他們?nèi)魏谓忉?,“孤做了什么,沒做什么,孤心-->>里清楚?!?
可這么多雙眼睛都看到了。
床榻凌亂,一男一女相處多時。
“殿下…”
王女的眼淚掉得更加厲害。
她甚至不敢哭出聲,壓低了聲音,似乎不敢相信容珩竟然這么無情,不肯承認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