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宸回來時,偏廳里正傳來低低的笑談聲。
他扯了扯領(lǐng)帶,邁步走進(jìn)去,就看到母親慕容嵐正與一位貴婦人對坐喝茶。
那位夫人身著剪裁得體的旗袍,眉眼溫婉,姿態(tài)優(yōu)雅,一舉一動都透著歲月沉淀下的從容。
可那張臉,卻讓傅北宸的腳步頓住了。
太像了。
與顧星念,眉宇間竟有六七分相似。
他心口猛地一沉,瞬間明白了,顧星念那張顛倒眾生的臉,原來是繼承了她的母親。
“北宸,回來了?!蹦饺輱箍吹剿?,連忙招手,“快過來,這位是白夫人?!?
傅北宸收斂心神,走上前,他沖著女人微微頷首,聲音低沉。
“白夫人,您好?!?
白夫人抬眼打量著他,越看眼睛越亮,從上到下都寫著滿意。
這身形,這氣場,這長相,真是人中龍鳳。
怪不得,熙熙那個丫頭對他念念不忘。
“傅總果然一表人才?!卑追蛉朔畔虏璞膊焕@彎子,開門見山,“我這次冒昧到訪,是想特意邀請傅總,去參加我們家熙熙的認(rèn)親宴。”
她頓了頓,語氣里帶著感激,“多謝傅總之前,對小女的照顧。”
傅北宸的黑眸深不見底,薄唇輕啟,客氣又疏離,
“那是我的榮幸,我會按時赴約?!?
慕容嵐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這種宴會他向來是推得一干二凈的。
白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她又含蓄地加了一句。
“不瞞你們說,這次認(rèn)親宴,其實(shí)也是我為熙熙選夫婿。”
“我們白家和慕家原本是有娃娃親的,可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有主見,熙熙她不愿意。我瞧著,我們白家和傅家,也算是門當(dāng)戶對?!?
這話里的暗示,直白得不能再直白。
空氣有片刻的凝滯。
傅北宸的眼眸中帶著莫明的情愫。
“感謝白夫人的坦率?!彼鋈坏偷偷匦α?,聲音卻冷得掉渣。
“白小姐身份尊貴,白家的女婿……”
他刻意停頓,目光直視著白夫人,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我很感興趣!”
“到時,我會為白小姐精心準(zhǔn)備一份驚喜?!?
“那真是太好了!”白夫人喜上眉梢,心里的石頭徹底落了地。
轉(zhuǎn)角處的陰影里,顧星念的身影僵在原地。
她原本是想下來倒杯水,卻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場對話。
他說,白家的女婿,他很感興趣。
他說,會為白小姐準(zhǔn)備驚喜。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進(jìn)她的心臟,再用力攪動。
血液從指尖開始變冷,一寸寸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用力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離開了這片讓她窒息的地方。
不多時,傅北宸找借口離開了老宅,他根本不知道顧星念來過……
夜色沉沉。
顧星念晚飯沒吃幾口,就離開了傅宅,她沒有直接回盛宅,而是一個人走在街上,像個游魂。
天,突然下起了雨。
雨不大,細(xì)細(xì)密密的,打在臉上,冰涼一片。
她跑進(jìn)一家面包店,暖黃的燈光和甜膩的香氣撲面而來。
她買了一個粉色的甜甜圈。
然后,她坐到店門屋檐下的長椅上。
她小口小口地咬著,慢慢地嚼,再慢慢地咽下去。
甜到發(fā)膩的味道在嘴里化開,可她嘗不出。
腦子里,全是過往的畫面。
她想起兩人在馬都里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又想起了他在那個白夫人面前篤定地說著。
他想做白家的女婿。
難過就像一條被繞了幾百圈的亂繩纏在她的心頭,剪不斷,理還亂。
眼眶迅速地紅了,熱意上涌,視線模糊了一切。
……
回到盛宅時,雨小了。
顧星念從出租車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門口的那輛黑色豪車。
車門打開,傅北宸撐著傘,快步走到她面前。
黑色的傘面,將她完全籠罩。
他身上有淡淡的木質(zhì)香,混著雨后清洌的空氣,是她曾經(jīng)最迷戀的味道。
他抬手,溫?zé)岬闹父馆p輕撫過她的發(fā)絲,捻去上面沾染的水珠。
“傻瓜,跑到哪里去了,我等了你好久。”
他的聲音里帶著心疼。
顧星念抬起眼眸,靜靜地看著他。
“傅北宸,以后別來了?!彼穆曇羝届o得令人發(fā)慌。
說完,她從他的傘下走出去,走出了那片屬于他的方寸之地。
夜風(fēng)吹過,空氣里是滿滿的破碎感……
另一邊,姜可心得知傅北宸要來參加認(rèn)親宴,還對白家女婿感興趣,高興壞了!
離認(rèn)親宴就剩10來天了,她沒料到,那天竟是她身敗名裂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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