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比任何質(zhì)問都讓他措手不及,狼狽不堪!
霍華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臉頰不受控制地泛起一股熱意。
他猛地別開臉,避開她那雙過于清澈、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帽檐下的側(cè)臉線條繃得死緊,下頜角因為用力而微微凸起。
他放在褲袋里的手,死死地攥著那幾張紙,指關(guān)節(jié)捏得咯吱作響。
那冰冷的紙張邊緣,幾乎要割破他的掌心。
明昭卻仿佛只是問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問題,沒等到回答,也并不在意。
她低下頭,繼續(xù)專注于她的圖紙,筆尖劃過紙面,發(fā)出規(guī)律的沙沙聲。
那聲音,此刻落在霍華耳中,卻像是某種無聲的嘲諷和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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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松年辦公室的門被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聲音。他背對著門,站在窗前,臉色陰沉得可怕。
王愛坐在椅子上,雙手緊握,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眼神里充滿了屈辱和不甘。
“老師!我們就這么算了?讓她騎在我們頭上?還有那個霍華,他分明就是……”
“夠了!”陳松年猛地轉(zhuǎn)過身,鏡片后的眼睛銳利如鷹,帶著一種王愛從未見過的冰冷和算計。
“那個明昭……不簡單。非常不簡單。她的知識儲備和那種……洞察力,絕不是普通天才那么簡單?!彼叵肫鹈髡丫珳手赋鰪U舊零件位置時那種篤定,還有改造示波器時那種近乎非人的效率。
“那我們怎么辦?真聽她的?給她當打雜的?”王愛不甘心地低吼。
“聽?當然要聽?!?
陳松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張明遠給了她尚方寶劍,霍華又給她撐腰?,F(xiàn)在硬碰硬,吃虧的是我們?!?
他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鋼筆,在一張信箋紙上快速寫了幾行字,字跡沉穩(wěn)有力。
“老師,你這是?”王愛疑惑地看著。
陳松年將信箋折好,塞進一個普通的信封里,沒有署名。
他遞給王愛,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王,你親自跑一趟,避開所有人,把這個,送到軍區(qū)后勤部,交給王振山部長。記住,一定要親手交給他本人!就說……是所里關(guān)于新項目的重要情況補充說明,涉及核心人員背景存疑,需要首長們……額外關(guān)注。”
王愛接過信封,入手微沉。她看著陳松年眼中那深不見底的寒光,瞬間明白了什么,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但隨即又被一種扭曲的快意取代。
她用力捏緊了信封:“老師,我明白了!我這就去!”
陳松年看著王愛匆匆離去的背影,緩緩坐回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他望向窗外研究所的方向,眼神幽深。
明昭?霍華?你們以為這就站穩(wěn)腳跟了?太天真了。
這潭水,深得很。一個來歷不明、能力詭異的小丫頭,一個明顯公權(quán)私用、心思不明的邊防團長……
這張牌,打出去,足夠在軍區(qū)掀起不小的風浪了。
他倒要看看,在真正的壓力和審查面前,你們那看似堅固的安全接口,還能不能護得?。?
一絲冰冷而得意的笑容,悄然爬上了陳松年的嘴角。
王愛攥著那張仿佛帶著刺的清單沖了出去,陳松年也沉著臉離開。實驗室里只剩下示波器幽幽的綠光和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