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無法抑制的、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的肌肉。
以及霍華眼中那噬人的怒火和毫不掩飾的關(guān)切,平靜的眼底,似乎有什么極其細(xì)微的東西,輕輕波動了一下,快得難以捕捉。
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歪了歪頭,像是在認(rèn)真思考霍華的問題,又像是在評估他此刻的狀態(tài)。
沉默了幾秒。
就在霍華的耐心即將耗盡,胸腔里的怒火要噴薄而出時,明昭開口了。她的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卻清晰地吐出兩個字:
“不是?!?
霍華眉頭狠狠一擰:“不是?那這是怎么回事?誰弄的?!”
明昭的目光,卻緩緩移開,越過霍華的肩膀,落在他病床斜后方,靠近門口的那個位置——那里放著一個醫(yī)院標(biāo)配的、用來放暖水瓶和雜物的白色床頭柜。床頭柜最上面一層,放著一個醫(yī)院配發(fā)的、銀白色的鐵皮暖水瓶。
霍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明所以。
明昭抬起沒被抓住的右手,指了指那個銀白色的暖水瓶,然后,又用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左手手腕內(nèi)側(cè)那片新鮮的紅痕。
她的動作很慢,很清晰。
霍華的目光在暖水瓶和她手腕的紅痕之間來回掃視,電光火石間,一個荒謬卻又無比合理的念頭猛地撞進(jìn)他的腦海!
他怒火一滯:“你……你不小心被燙的?!”
隨即心疼的看著明昭,“上藥了沒,什么時候燙的?怎么不知道小心點……”
“我想拆那個熱水瓶……”
霍華這下是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剛剛的怒火也散去了,眼下只剩下哭笑不得。
就在這時——
篤、篤、篤。
病房門外,突然傳來三聲極其輕微、帶著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緊接著,一個刻意放得又軟又低、帶著討好意味的女聲在門外響起,清晰地傳了進(jìn)來:
“霍團(tuán)長?明昭妹子?睡下了嗎?嬸子……嬸子來收碗了……”
是茍嬸子!
霍華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眼底瞬間掠過一道冰冷至極的寒芒!剛才因明昭“自殘”而暫時壓下的怒火,在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如同澆了油的死灰,轟然復(fù)燃!并且燃燒得更加猛烈!
他緩緩放下按著太陽穴的手,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箭,死死釘在了病房那扇薄薄的門板上!嘴角,勾起一抹沒有絲毫溫度的、冰冷的弧度。
收碗?收那碗能砸死狗的硬饃和散發(fā)著餿味的爛糊糊嗎?
好。很好。
霍華沒有立刻回應(yīng)門外的聲音。他轉(zhuǎn)過頭,目光沉沉地看向正在給自己手腕涂紅汞的明昭。
明昭也聽到了敲門聲,涂藥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抬起頭,看向霍華,眼神里帶著詢問。
霍華對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別出聲。他的眼神銳利、冰冷,帶著一種獵人鎖定獵物時的專注和……一絲即將展開行動的、令人心悸的平靜。
他需要確認(rèn)一件事。
霍華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行壓下翻騰的怒火,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平穩(wěn),甚至帶上了一絲刻意的虛弱,對著門外說道:
“是茍嬸子???門沒鎖,進(jìn)來吧。辛苦你了,還特意跑一趟收碗?!?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