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河不知新認外甥的孝心,聽了沈夫人的話,他小心折好幾份血書,背著沈夫人道,“母親,兒子寫好了?!?
非禮勿視,他和他的三個兒子都是背著蕭氏的。
但他用胳膊碰了碰自己夫人苗氏,示意她去幫沈夫人。
苗氏出身雖也一般,但沒沈夫人豁得出去,所以一直沒出聲,現(xiàn)在得了丈夫示意,雖有些放不下身段,也挨挨蹭蹭過去幫忙了。
李恒見他們幾個完全沒將自己放在眼里,蕭氏的外裙都被撕了,再脫都能看見中衣了。
那他李相國真的別做人了,狠聲道,“好,老夫如你們的愿,斷親和離都依你們,今日鬧劇到此為止?!?
又看向沈夫人,“沈麥秋,你若想要和離就住手?!?
蕭氏已經(jīng)不成人樣了,雖沒脫的露肉,但她相國夫人的顏面今日也是徹底沒了。
沈夫人目的達成,便停了手,看向自己的兒子。
李承河拿著和離書和斷親書到了李恒跟前,神情嚴肅,“簽字畫押?!?
沒有筆墨紙硯。
也沒有提供別的血。
這是要李恒也咬指取血,李恒用力吸了一口氣,慶幸自己往日注重保養(yǎng),否則今日非得被這些不孝子孫氣死不可。
等他簽完按了手印,李承河很嚴謹?shù)貦z查了一遍,又遞給自己的長子,“復查,不得有誤?!?
他是工部負責工程營造的,深知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故而養(yǎng)成古板嚴謹?shù)男宰印?
往日李恒很欣賞他這一點,今日則是厭煩極了。
但今日臉面丟夠了,他不想再當眾叫人看笑話,吩咐人將蕭氏送回府中。
自己則留了下來,語重心長對李承河道,“我不知你母親受了何人挑唆,非要和離。
但你到底是我的兒子,我不能不管你,相府依舊是你們的家,帶著你母親和孩子們回家去吧?!?
沈氏以往雖潑辣,但不敢在他面前這般造次,今日敢這樣,除了女兒的事,李恒覺得是葉楨的挑撥。
但葉楨為何要挑撥的沈氏和他鬧,除了轉移幼童案的注意力,會不會是還覺察了別的?
故而李恒想先穩(wěn)住李承河,從他嘴里套口風。
這個兒子向來不夠聰明。
可李承河卻搖了搖頭,“既已斷親,便是再無瓜葛,相府我們不會再回?!?
李恒要挾,“不回相府,你們要去哪里?你母親當年帶著你們兄妹來京,身上可只有二兩銀子。
莫不是你們這么多人,如今還要靠著這二兩銀子在京城立足。”
沈氏當年的確是養(yǎng)了他,供他讀書,但他不也養(yǎng)了他們這么多年嗎,真要算起來,還是他付出的更多些。
他們卻如此不知好歹。
李承河父子幾人,則被李恒的話震驚到了,也惡心到了。
太無恥了。
若無母親祖母,哪里有李恒的今日。
沈夫人不愿兒孫與李恒多,雖說斷了親,但在世人眼中他們依舊是李恒的晚輩。
對長輩不敬,到底有損名聲,便道,“我當年到京時,的確只剩二兩銀子,但是李恒,蕭氏進門便是她當家,你問問她,這些年我們娘幾個可用了公中幾兩銀子。
你再當著眾人的面算算,我供你讀書,替你奉養(yǎng)雙親,是多少銀子能補償?shù)???
寧王看不過眼了,“這種恩情哪是銀錢能償還的了的。”
沈夫人朝他行了一禮,“多謝王爺仗義執(zhí)?!?
她又轉向李恒,“蕭氏掌家從未善待過我們娘幾個,承河到京便自己抄書賺錢,而我也靠著那二兩銀子攢了些微薄家底。
如今你我和離,李家的錢財我可以不要,但我們自己的東西和苗氏嫁妝我們得拿回來。
至于我們的去處,不勞相爺煩心,只需莫暗中算計報復我們便成。”
若是以前,她定要爭了相府一半家產(chǎn)給兒孫,但現(xiàn)在知道李恒的野心,她擔心相府家產(chǎn)不干凈,將來給兒孫惹麻煩,索性都不要了。
總歸有她這些年攢下的私產(chǎn),一家子也能過得去。
寧王沉吟點頭,“沈夫人所求不過分,李相爺當不會為難他們吧?”
赫連卿亦道,“外祖母別怕,定遠王府大得很,住得下你們,祖父正憂心我沒有親人,這下子他不知該多高興。”
“你把他們都帶走???”
寧王突然起了聊天的心思,“邊城好不好玩啊,要不本王也過去玩幾日?”
赫連卿很大方,“咱兩什么關系啊,你想去就去,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想到什么,他拍了拍卿奴的另一半肩膀,“對了,你想不想上來坐坐啊,可以看的更高,咦,李相國操勞過度,這頭頂都禿了呀?!?
寧王本還覺得自己這么大個人,坐別人肩膀不好意思,聞,來了興致,“真的嗎?我瞅瞅?!?
他話落,卿奴便伸手將人撈到了自己肩頭。
巨人般的男子,肩頭坐著一大一小兩人,格外醒目,連李恒都不由抬頭看了看,這一看,他神色怔住。
寧王和赫連卿坐在一起,舉止和神色竟如此相似,甚至細看寧王的眉眼,竟有些像一個人,李恒眸色漸漸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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