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對于無法理解的存在,總是充滿敬畏。
對于趙誠的神勇,眾人無法理解,但不妨礙他們敬畏趙誠,愿意追隨趙誠。
這少年殺了那么多的敵人,第一件事不是統(tǒng)計自己的戰(zhàn)功,而是統(tǒng)計戰(zhàn)死同袍的姓名,并立下承諾,親自安排保護他們的家人。
這擊中了這些漢子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日后還有這樣的血戰(zhàn),他們也心甘情愿隨趙誠赴湯蹈火。
他們嘴上雖沒說什么,心里卻已經(jīng)認定了這件事情。
畢竟不是哪一個將領,都可以在被圍剿血戰(zhàn)時死戰(zhàn)不退,一人頂住最大的壓力,還拼命救援手下的。
如此作為,如此擔當,趙誠的承諾,怎能不信?
遠處,韓守軍節(jié)節(jié)敗退,很快損失慘重,如潮水一般潰逃,將方城南麓徹底讓了出來,而蒙恬令千余輕騎繼續(xù)追殺,自己則是第一時間趕了回來,看到趙誠渾身鮮血淋漓,不由得心頭一跳。
這小子還能直直站著,不會是回光返照吧?
“阿誠,你……可還能堅持?”
趙誠擺了擺手,沖著蒙恬咧嘴一笑,“我沒事,兄長,誠,幸不辱命!這先登之功,我拿下了!”
蒙恬大為愧疚,“是我的錯,害你中了埋伏?!?
“埋伏?”趙誠一愣,“方城南麓的守軍不是這么多嗎?”
蒙恬搖頭,“韓守軍有所預料,所以提前調了更多的兵力來此埋伏?!?
趙誠恍然,“我說怎么殺不完?!?
蒙恬哭笑不得,“也正因為此,你這先登之功比正常的要大得多!”
“這一下,直接打亂了韓守軍的計劃,甚至打瘸了對方的一條腿,這是拿下隘口的最關鍵一戰(zhàn),咱們占了南麓,等于將攻城損失,降低到了最低!”
“一會合軍,攻向隘口,只要拿下,你便是此戰(zhàn)首功!”
趙誠搖頭笑道,“不敢當,是兄長運籌帷幄?!?
“別提了,我也中了埋伏,幸好父親提前布置了后手,不然怕是損失不小。”蒙恬慚愧,轉了話題,“殺了多少人?”
趙誠看著周圍堆的到處都是的尸體,撓頭道,“沒數(shù)?!?
蒙恬無語。
眾突騎銳士也是無語,這兇神殺得實在太多了,數(shù)也數(shù)不過來。
還是馮全站出來道,“無妨的大人,你不記得,我們自己是記得的,除開我們自己的,和戰(zhàn)死同袍的,就全是你的?!?
“戰(zhàn)死同袍的您也不用擔心,各什長伍長都會記得,軍功是大事,不會出錯的。”
“明白了?!壁w誠點點頭,又看向蒙恬,“兄長,接下來咱們做什么?”
蒙恬看了看周圍,“這片區(qū)域已經(jīng)完全被我們占領,方城隘口的防守已破,一會兒我率兵攻上隘口,和主力大軍里應外合,便是甕中捉鱉?!?
他看著趙誠身上滿滿的鮮血,還有大大小小密集的傷口,不由得有些心驚肉跳。
“你如今所立之功已經(jīng)冠絕全軍,盡快回營找人醫(yī)治,萬萬不可逞強!”
趙誠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此時他身上傷口確實非常密集,但都是一些皮外傷。
他那鐵皮一般的皮膚,在如此劇烈強度的沖殺破陣之中,被數(shù)之不盡的刀劍加身切出了大大小小數(shù)百道口子,就連里面的筋膜也撕裂了少許。
沒辦法,這樣沖陣的戰(zhàn)斗實在是太激烈了。
韓軍密集,在重賞之下不要命地往趙誠身上招呼。
都是戍守在一線的成年大漢,全力以刀劍劈砍,就算是鐵錠,被這么多人一人砍一劍也要崩得稀碎。
何況趙誠挨得不止一人一劍,可能是一人兩三劍,甚至更多!
滴水尚能穿石,無數(shù)士卒發(fā)了瘋的劈砍疊加起來,也是非常可怕的。
趙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軀,搖了搖頭,“無妨,輕傷不下戰(zhàn)場,我還能戰(zhàn)?!?
蒙恬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你管這個叫做輕傷??
他虎起臉來,命令道,“聽我的,立刻回營醫(yī)治!”
趙誠無奈,提起手中長矛,朝著腳下大石方磚狠狠一插!
咔!
長矛瞬間錐入石磚墻體,沒入一半,石磚瞬間開裂,以插入的長矛為中心,無數(shù)裂紋蔓延開來。
“兄長,我可像是重傷之人?”
“這等小傷不足掛齒,我依然能做前鋒,破敵擒將!”
蒙恬身后的幾名輕騎百將看得眼睛差點瞪出來。
如此慘烈血戰(zhàn)過后,竟還能有如此力量,神人乎!?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趙誠的恐怖,很難不驚為天人。
蒙恬也是又震驚又是無奈,這小子實在不像個人,倒像個人形暴虎!
“那好吧,但你要去,就跟在我身邊,如果有什么情況,我也好立刻安排?!?
“得令!”
蒙恬又看向那傷勢不算嚴重的長臉百將,“百將常萬,-->>帶領受傷的弟兄們回去醫(y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