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熠瞥了一眼錦寧,又看了看自己對面的座位。
錦寧便也跟著坐了下來。
攤主此時過來,笑著說道:“二位,想吃點什么?”
攤主似乎也察覺到,面前的兩位客人,身份不同常人,說話的時候,格外的客氣。
蕭熠開口道:“抄手?!?
“小的在這經(jīng)營這抄手生意,已有十年,我們這藕花抄手,最是地道。”
“便要這個?!笔掛诶^續(xù)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
說著,攤主就揚聲對著自己的內(nèi)子吆喝了起來:“兩份藕花抄手!春娘,給兩位客人,多放一些餡料!”
……
凜冬之中,煮抄手的大鐵鍋下,木頭燒得正旺,熱氣順著攤位的一角,被風(fēng)吹了過來,如氤氳的云霧,將兩個人攏在其中。
蕭熠不開口。
錦寧也不開口,只安靜地坐著。
落了座,蕭熠也終于可以,好好端詳面前這位姑娘了。
她的膽子,倒是大。
尋常姑娘,若是經(jīng)了織雪殿的事情,只怕早就慌不可措了。
她到好。
藏了身份,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若不是昨日。
他興許到現(xiàn)在,還被蒙在鼓中。
誰又能想到,那個端莊賢淑,行止規(guī)矩的裴大姑娘,竟然是那個,聲音婉轉(zhuǎn),嬌媚憐人……
想到這。
蕭熠的臉?biāo)查g就冷了下來。
錯事雖然已經(jīng)發(fā)生,沒有回旋的余地,但……他既知道她是誰了,還去想那旖旎之事,實屬不該。
此時。
他該想的是,這件事如何處置才的。
可若是想清楚該如何處置,他便不會一夜不眠,晨起食不下咽了。
蕭熠看著眼前的錦寧,越發(fā)的頭疼了。
他該拿這姑娘,怎么辦?
錦寧也悄悄地打量著帝王,見帝王的眉頭越來越緊,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錦寧也不敢冒失開口。
抄手被送了上來,每個人的面前放了一碗。
“二位客官慢用!”攤主笑著道。
錦寧看了看抄手,又抬頭看了看福安。
此時福安立在攤位的外面,沒有進來的意思。
錦寧沉默了一下,便攏起袖子,伸出手去,用勺子在蕭熠的碗中舀了一個出來。
蕭熠瞧見這一幕,抬頭看向錦寧。
錦寧將面紗掀開一角,小口小口地將那抄手吃了下去。
接著,錦寧才將勺子放下,又另外取了一只勺子,用帕子擦干凈,雙手捧著,遞給了蕭熠。
“陛下,沒毒?!卞\寧輕聲道。
蕭熠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這姑娘剛才是在試毒?
他有些啞然,但還是接過了那勺子,跟著說道:“不必如此麻煩?!?
錦寧繼續(xù)道:“您是陛下,是萬民之主,江山社稷都在您一人身上,自是該小心一些,若您出了事,臣女……只能跟著去陪葬了?!?
錦寧忍不住想起前世。
她死后的三年。
這位冷肅的賢明之君,轟然辭世。
后宮之中,無子的妃嬪,盡數(shù)入皇陵殉葬。
殉葬的主意,明明是徐皇后提出來,由蕭宸下的旨,可到頭來,這位賢名之君,還留下了以活人殉葬的暴戾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