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繡惠拄著拐杖喊住了她,倪霧幾步走過來,扶著老太太的手臂,她其實還是有些不適應(yīng)這個稱呼。
媽媽這個詞,倪霧以前從來沒有喊過。
而所謂血緣關(guān)系的親生母親,還在樓上。
倪霧聽傭人順嘴說了一句,大少奶奶跟初嫣小姐在樓上房間休息。
她自然是知道,這是裴淮聿安排的。
“媽,你的腳怎么樣?!?
“沒事,扭傷而已,醫(yī)生說靜養(yǎng)月馀就好了?!庇诶C惠握住倪霧的手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的安嬸從樓上走下來,手里拿著一個寶藍(lán)色的絲絨首飾盒,她遞給了倪霧,“這個是給歲歲的。”
“下次啊把歲歲帶過來,暑假的時候讓她在爺爺奶奶家里住著?!庇诶C惠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靠在窗前的修長身影,裴淮聿的身形散淡,依靠在窗前,眸光漆黑深邃。裴成均坐在窗前的單人沙發(fā)上,兩人也在低聲交談。
她這個兒子,長相確實是一頂一的好,又握住了倪霧的手,倒不是她催生,既然都結(jié)婚了,總得進(jìn)行這一步不是嗎?
“你跟淮聿,準(zhǔn)備什么時候要個二胎?!睔q歲她自然是會當(dāng)做親生的孫女來疼愛,但是終究要有一個裴家的血脈啊。
于繡惠這聲音,壓的很低。
倪霧看著老太太蒼老的眉眼,染黑了的頭發(fā)很減齡,但是年齡大了,眼角的皺紋,臉頰的斑,都會明顯。這一雙眼睛,溫柔慈愛,倪霧心頭一動。
“媽,歲歲就是…”
倪霧的話還沒說完,忽然樓上載來一聲瓷器摔碎的聲音。
傭人從樓上走下來,“大少奶奶把湯碗打翻了,在房間里面發(fā)脾氣,大爺在樓上陪著。”
于繡惠皺著眉,揮了揮手,安撫性的拍了拍倪霧的手背,“你大嫂身體不大舒服,不要緊?!?
裴淮聿走了過來,拎起搭在沙發(fā)背上的黑色西裝,隨意的往臂彎里面一搭,整理了一下衣袖,朝著倪霧伸出手,“走吧?!?
安嬸走過來,手里拿著一個三層木質(zhì)餐盒。
“這里面是廚房里面做的一些小零食,給歲歲小姐吃?!卑矉鹫f,“還有四少爺,你剛剛在飯桌上都沒吃多少,老夫人吩咐廚房給你準(zhǔn)備了些吃的。”
于繡惠看著裴淮聿,一段時間不見,瘦了許多,讓她心疼。
裴淮聿走上前,彎腰抱住了于繡惠,“我過幾日再回來?!?
從裴家出來。
倪霧打開車門準(zhǔn)備上車的時候,背后一道冰冷仿佛要用眼神把她剜穿的視線緊緊的盯著她,恨意,厭惡,包含其中。
倪霧不用轉(zhuǎn)身,都知道是誰。
除了站在樓上窗前的秦菀卿,還能是誰。
倪霧從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這么多年,她也從未尋過她,只是年少時心中也有過對母親溫柔的幻想。
她不明白,秦菀卿為什么這么恨自己。
甚至在她18歲那年,顛倒十分黑白的污蔑自己。
裴淮聿驅(qū)車半個小時,駛?cè)肓舜笤豪锩?,門口的哨兵開門,登記了車牌號,“裴四少有些時日沒來了?!?
“嗯,今天來看看外公。”
倪霧通過車窗看著外面的人,穿著綠色軍裝,清一色身形挺拔,面容正氣周正。對方看了一眼車內(nèi)副駕駛的倪霧,詢問裴淮聿,“四少,您身邊的女朋友也得登記一下。”
“我太太,倪霧,今天一起回來看看外公?!迸峄错残χf,微微思索兩秒,在登記表上寫了倪霧的身份證號跟姓名。
那軍官有些驚訝,瞪大眼睛,越發(fā)好奇的看著車內(nèi)的倪霧?!八纳?,你什么時候結(jié)婚了,老首長要是知道估計高興的能從病床上跳起來打一套軍體拳了。”
裴淮聿停落車之后,握著倪霧的手,“我們?nèi)タ纯赐夤?,他老人家一直想見你?!?
跟倪霧十指相扣的時候,忽然察覺到她指尖空蕩。
他給她的求婚戒指呢?
她不喜歡嗎?
察覺到男人盯著自己的手指,眼神逐漸陰郁下來,倪霧抽出手,下意識的幫他整理著襯衣領(lǐng)口的折痕,纖細(xì)的指尖輕輕撫平領(lǐng)帶。
“你給的戒指太張揚(yáng)了,這么大一個,戴在手指上手都疼?!?
“是我沒考慮好?!迸峄错矒ё∷募?xì)腰,往客廳里面走,低頭啞聲道。“等會我們?nèi)ベI個日常對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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