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霸先明白白月露和甄扶星等人此時在想著什么,他緩緩抬起手來,看著手中那塊閃耀著紫色光華的法器,道:“這的確聽上去似乎說不通,但沈約將這件東西交給我時,他只說或許有朝一日用得著這件東西,只是讓我好好收著這件東西,但卻并未告訴我這件東西有什么用處?!?
“沈約?”
甄扶星臉色難看起來,“又是沈約?!?
以往南朝和北魏的很多人心中經(jīng)常都會有又是魔宗的這樣的念頭,因為在過往的很多陰謀里,似乎都有魔宗的影子,然而當天武川的那場大戰(zhàn)之后,所有人卻發(fā)現(xiàn)一切的大事都似乎和沈約有聯(lián)系。
在此之前,北魏的修行者也對南天三圣,尤其是沈約這樣一時冠絕天下的圣者懷著絕對的敬畏,但現(xiàn)在,沈約在很多人的心中,卻已經(jīng)完全取代了魔宗的位置。
若非他已經(jīng)死了,那他在世間絕大多數(shù)人眼中,他就是最大的魔王,最大的陰謀家。
“這件東西是他最后去荒園和何修行決戰(zhàn)之前,令人帶給了我?!?
陳霸先看著臉色極為難看的甄扶星,接著說道:“所以我后來就算想問,也已經(jīng)無法再問?!?
“南朝陳家…出了一個何修行的真?zhèn)鞯茏雨惣?,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手持你這種古怪法器,能夠殺死幾名真元修為完全不在你之下的修行者,而且是沈念臨死之前給你的法器!”
甄扶星看著陳霸先,她寒聲道:“你們陳家到底擁有什么特別之處,為什么何修行和沈念都會選擇你們,如果說陳子云便是何修行一開始便選定的真?zhèn)鞯茏?,那你呢,你的修為和修行,難道和何修行和沈念一開始就無關(guān)?”
陳霸先苦笑起來。
他看著顯然無法完全信任自己的甄扶星,道:“我很難回答這些問題,因為我心中也和你一樣,有無數(shù)的問題。如果一定要我回答這些問題,我只能說,或許蕭家是沈約一開始就選擇要管理世間的對象,但和他有不同意見的何修行選擇的是陳家。”
“那按你的意思,難道沈約最后去找何修行時,他就覺得自己其實已經(jīng)輸給了何修行?他已經(jīng)覺得何修行選擇你們陳家才是正確的選擇,所以才將這件古怪的法器交到了你的手中?”甄扶星冷笑起來,她看著陳霸先,說道:“如果他沒有沈念那樣的一個兒子,我或許會覺得就是這樣的推測,但從目前的所知看來,他所做的絕大多數(shù)事情,都似乎是想讓他的兒子變得和他一樣強大?!?
“他在離開世間之前,其實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陳子云的存在,但他反而傳了陳子云身法?!卑自侣兜穆曇粼诖藭r響了起來,她看著那些人身上還在燃燒的火光,“在此之前,我們都覺得他是想陳子云欠他一個人情,在某些關(guān)鍵的時候,能夠幫得了沈念,但或許,他便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陳家和沈念建立起聯(lián)系,他或許希望將來沈念和陳家會因為這樣的聯(lián)系而站到一起?!闭绶鲂浅聊聛?。
今夜發(fā)生在她眼前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所以她和陳霸先開始對話時,她對陳霸先便是不信,在接下來的談話之中,她對陳霸先的話和推斷便已經(jīng)抱著不信的態(tài)度。
但白月露和她的看法似乎不同,白月露的判斷,卻是基于相信陳霸先所說的是事實。
“他和何修行之間已經(jīng)根本無法達成諒解,所以他便想在生命的最后時光和何修行所選擇的那些人達成一些諒解,讓何修行的這些傳人或是選擇的人,不要和當年的何修行成為他的敵人一樣,成為沈念的敵人,他希望沈念和何修行的這些后人能夠達成諒解?”
白月露忍不住搖了搖頭,“沈約,真的是一個很復(fù)雜的人,但或許站在他那種位置的人,想法本身便會很負責(zé)?!?
陳霸先平靜下來。
他也開始想更多的可能。
“按照現(xiàn)在的所知,當年他選擇蕭衍,便有如選擇佛宗,那名陪伴沈念漂泊在海外的白衣僧人,便是佛宗最出色的修行者?!?
他看著白月露,說道:“或許他覺得沈念跟隨著那名修行者,會比他處事更為柔和,更加包容,更有和何修行的后人有互相諒解和聯(lián)手的可能?”
白月露沒有先行回應(yīng)他這些話,道:“你為什么會突然趕到這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