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聽得越發(fā)感激,他的語氣越來越尊敬,甚至直接用上了賀師這樣的稱呼,他看著賀拔岳,認真道:“但目前看來,也已經(jīng)沒有更好的辦法,我也擔憂魔宗不知什么時候會突然出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之前來時你也和我說過,關(guān)隴雖然西方巡王他們敗亡,但北魏那些人似乎也傷的傷死的死,他們此時也是元氣大傷,我們設(shè)法去奪幽冥神蠶,也未必沒有機會?!?
賀拔岳并未馬上回應(yīng)。
他認真的看了沈念一眼,眼中卻是漸漸出現(xiàn)贊許的神色,道:“我倒是有些小看了你,虎父無犬子,你到了此時,卻是顯出了氣魄來?!?
在此之前,賀拔岳留給沈念的印象都是不茍笑,都是比那名白衣僧人不知嚴厲多少,而此時得到賀拔岳的贊許,他頓時忍不住羞澀的笑了笑,心中卻是生出無盡的喜悅。
“原本在此處若是得了那件壓制天命血盒的法器,我倒是可以幫助你暫且躲藏起來,穩(wěn)固你此時的修行境界和熟悉那件法器,但現(xiàn)在我們并未如愿,只能去冒險,那接下來我們也不會有什么閑暇時候,你心里要有所準備?!辟R拔岳微微一笑,轉(zhuǎn)過身去,朝著這個巨坑上方走去。
“一切聽從賀師安排,這些年我在海外修行太過憊懶,心中懊惱不已?!鄙蚰铖R上跟了上去。
賀拔岳又是笑笑,并不多話。
今日里宇文獵的應(yīng)對讓他十分意外,宇文獵直接選擇在這里赴死,也是再次提醒了他絕對不能輕視任何人。
不過他真的很贊同宇文獵之前的有些說法。
他也認為沈約想要父子聯(lián)手鎮(zhèn)壓一個時代是很好的想法,但這樣的計劃最大的問題,便是沈約沒有想到自己和那名白衣僧人都會提早離開世間。
哪怕是在沈約知道自己大限已到,被迫和何修行一起離開世間時,他都絕對不會想到白衣僧人竟然會在海上被魔宗殺死。
他很確定那名白衣僧人守信,而且他很確定等到沈念強大到足夠上岸之后,白衣僧人還會守約在幫扶沈念。
沈念自幼就到了海外修行,那名白衣僧人太善,勢必不可能讓沈念學(xué)會多少陰謀詭計和讓他分辨陰謀詭計。
當然白衣僧人有足夠的閱歷,他也足夠強大。
若是白衣僧人能夠陪著沈念在人間行走很久,那沈念自然也會成長起來。
只可惜沈念上岸時,白衣僧人已經(jīng)死了。
所以在陰謀和辨別人心方面,沈念真的連建康城里或是洛陽城里那些尋常的權(quán)貴子弟都不如,若是換了任何一名權(quán)貴門閥之中還算是優(yōu)秀的子弟,哪怕是其中的女流之輩,她們肯定也已經(jīng)能夠從宇文獵的話語之中,收獲足夠的警惕,肯定也會對他保持足夠的戒心,甚至?xí)_始深究一些東西。
然而沈念真的不行。
而他卻偏偏是掌控棋局的人物,應(yīng)該是世間最擅長這些手段的人之一。
他對沈念說的很多都是真的,但其中也會夾雜一些假的。
越是如此,沈念便覺得他越真。
所以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可以不要指使沈念去做什么,而是已經(jīng)是可以讓沈念主動去做那些他想沈念去做的事情。
所以他此時真的有些同情沈約。
世間哪里是真的虎父無犬子。
往往就和那死的不堪的南朝太子一樣,恐怕大多都是虎父犬子,都是慈母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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