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遭遇了魔宗之后,他便時不時的會做些噩夢,有時候夢見自己被卷入大海之中漆黑的暗流之中無法掙脫,有時候夢見鮮血淋漓的那名僧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有些時候他會夢見魔宗站在自己的身前。
林望北會讓他覺得安全一些,但那名趕來接應(yīng)林望北的陳子云,卻令他感到威脅。因為他可以確定,即便自己修為盡復(fù),也未必能夠勝過此人。
即便在進(jìn)行了一場談話之后,他知道了劍閣和自己父親的恩怨,也知道此人會因為承自己父親的情而至少不會為難自己,但他隱約還是可以感到這人壓制的敵意。
陳子云給他的壓力始終存在,魔宗不知道什么時候回出現(xiàn),而那些曾經(jīng)每日里給他提供真元的修行者,卻大多已經(jīng)在關(guān)隴的戰(zhàn)爭里永遠(yuǎn)消失。
至于那些像高歡一樣還活著的人,他們絕對不會像敬畏自己的父親一樣敬畏自己,他們恐怕只想奪取他身上的修行功法。
馬車還在行走,他掀開車窗簾,看到不遠(yuǎn)處便有著一座軍營。
就在此時,他的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
那人不知道從哪里走來,就突兀的撞入了他的視線之中。
他覺得熟悉,但又分明沒有見過此人。
所有的馬車就在此停了下來。
有人出了馬車,是陳子云。
“我是賀拔岳?!?
來人對著陳子云頷首為禮,說道。
沈念有些回過神來。
他沒有見過賀拔岳,但是他知道這是關(guān)隴賀氏除了賀拔度之外最為重要的人物。
陳子云之前和他的一次交談之中,他也知道了關(guān)隴發(fā)生的那場戰(zhàn)爭,也知道了為何之前和他有著獨(dú)特氣機(jī)感應(yīng)的許多人驟然消失在這世間。
他知道賀拔岳便是發(fā)起關(guān)隴那場戰(zhàn)爭的最關(guān)鍵人物,心中不安的感覺就更加強(qiáng)烈起來。
陳子云的眉梢微微挑起,他并未回禮,也并未說話。
他的性情和林意有很大的不同,從某種意義上而,他更像當(dāng)年的何修行。
如果在他的眼里,對方是敵人,那便根本不需要多禮,也不需要廢話,只需要等待一個合適的出手時機(jī)。
賀拔岳并沒有什么意外。
雖然陳子云是何修行一直隱匿在世間的力量,也是他遺漏掉的棋子,但自從陳子云在建康的那一戰(zhàn)真正露面之后,他對何修行的這名真?zhèn)鞯茏颖阋灿辛俗銐虻牧私狻?
“我要帶沈念離開?!?
他看著陳子云,認(rèn)真的說道。
陳子云看了他一眼,道:“那你需要先戰(zhàn)勝我。”
賀拔岳依舊沒有意外,他看了一眼沈念所在的那輛馬車,道:“我覺得不妨先聽聽他自己的意見?!?
陳子云道:“不需要?!?
他的話語簡單直接,很平和,聲音也不響亮,然而卻很霸道。
“他和你們在一起,沒有任何好處?!?
賀拔岳道:“魔宗很快會來,按你現(xiàn)在的實力,根本不是魔宗的對手,這點沈念比你更加清楚?!?
陳子云道:“廢話?!?
賀拔岳的眉頭終于微微的皺了起來,“所以只是因為對于你而,我是你的敵人,所以你寧愿和沈念死在魔宗的手中,寧愿冒著魔宗變得更加強(qiáng)大甚至無人再可以對付他的險,也要強(qiáng)留沈念在你們這里?”
陳子云搖了搖頭,“關(guān)鍵在我不相信你?!?
賀拔岳沉默下來。
這的確是讓他都無以對的答案。
不管你說的多有道理,但最關(guān)鍵在于,不管你說什么,我不相信你。
“我覺得你應(yīng)該相信我?!?
他沉默了片刻,抬起頭來,說了這一句。
他這一句話不是對陳子云所說,因為他知道自己無論說什么,都不可能說服陳子云,所以他這一句話,是對沈念所說。
“誰也不會想到魔宗竟然能夠控制天命血盒的力量,但既然他已經(jīng)成為了這樣可怕的存在,那我自然認(rèn)為,他應(yīng)該是首要對付的敵人。我所做的一切,便是想要在你回歸之前便奪得人間的所有力量,能夠和他抗衡,如果你再落在他的手中,那世間就根本不會再有能夠?qū)Ω兜昧怂娜?。其余所有的修行者,在他的眼中,也只不過就是一日三餐的食物而已?!?
“你是想幫我?”沈念的聲音響了起來,“可是你如何讓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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