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意入城之前,齊珠璣等人便已經(jīng)知道他的回歸。
沒有人阻攔這些馬車。
這些馬車直接朝著湖心靜院而去,到了湖邊的堤岸上時,齊珠璣已經(jīng)等著。
“真是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齊珠璣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林意,他感覺到林意的狀態(tài)有些不佳,于是心情更加有些煩躁起來,“他在北門的城墻上還刻了些劍痕,王平央去看了,傳回來消息說魔宗給他留了兩招威力齊大的劍招?!?
林意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或許他比我們更加清楚,在魔宗的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看向湖心靜院,對著齊珠璣說了這一句,然后便朝著湖心靜院走去。
齊珠璣沉默的跟了上去。
在往日,他不會想進(jìn)去見蕭衍。
因為多少會有些尷尬。
他不比林意,在蕭衍登基之后,蕭衍對齊家不錯,但時局變幻之下,他既然已經(jīng)成了鐵策軍的首腦人物,而蕭衍又已經(jīng)自閉于湖心靜院,那他覺得最好還是不如不見。
只是今日里魔宗給所有人的感覺太過反常,魔宗的一舉一動,決定著整個天下的大勢,事關(guān)重大,他便想第一時間知曉。
靜室的門依舊開著。
蕭衍看著出現(xiàn)在院內(nèi)的林意等人,眼中并沒有任何意外的情緒。
林意深吸了一口氣。
他之前也已經(jīng)得知蕭衍如同苦行僧一般修行,雖然此時他看著蕭衍也只覺得對方和以往有著很大的不同,他看得出蕭衍的眼睛里似乎連一絲的憤恨都沒有,但他自然還是有些緊張。
他認(rèn)真的躬身,對著蕭衍行了一禮。
“不必多禮?!?
蕭衍平和的看著他,招了招手,卻是示意他和身后的元燕以及齊珠璣全部進(jìn)來坐下,“我已非我,也無需再計較過往?!?
林意微微一怔。
但他也不再多說什么,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蕭衍的對面坐了下來。
元燕和齊珠璣互望了一眼,兩人心中都是升騰起異樣的感覺,但不知為何,齊珠璣心中的燥意也瞬間少了些。
“委實(shí)辛苦了?!?
蕭衍看著林意略微蒼白的面容,忍不住搖了搖頭,道:“想不到這些重?fù)?dān),最后盡是壓在們這些年輕人身上?!?
林意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他看著蕭衍,再次對蕭衍認(rèn)真行了一禮,然后苦笑起來,道:“我來時沒有料到我們再次見面時,會是如此模樣?!?
“很真我?!?
蕭衍也笑了起來,只是他的笑容里并沒有苦意,“只是記得一氣往前沖時,也需停下往后望一望,魔宗便是只知向前,不知回望,結(jié)果等到想要回望時,卻過往千帆都不見?!?
林意十分認(rèn)真的聽著他的這些話語,他隱約聽懂了其中的意思,緩緩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所以魔宗已經(jīng)知道了吳教習(xí)在關(guān)隴離開了人間?”
“他來這里,心中已有悔意,見我時,我非以往的我,他也非以往的魔宗?!笔捬茳c(diǎn)了點(diǎn)頭,“我說他可憐,因為對于他而,可能這世間僅有的還在意他的人,便只有他的這名師妹?!?
林意又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吳教習(xí)在離開世間之前對我說了些話,她的確很在意她這名師兄,她在關(guān)隴戰(zhàn)死,便是要承擔(dān)當(dāng)日的后果。即便魔宗毀了光明圣宗,但她心中對魔宗始終有些期待,她并不想只是殺死魔宗就算了解恩怨,她還是希望魔宗能夠成為她師尊期待的那種人?!?
“魔宗醒悟的太慢也太晚,她其實(shí)一直做的很不錯,若是魔宗在被天命血盒的力量吞噬,差點(diǎn)腐爛至死之后便豁然醒悟,那便真的是完美,只可惜人世間極少有完美?!?
蕭衍看著心情異常沉重的林意,平和的說道:“但她離開世間之后魔宗能夠真正的回望來路,她便是真的勝了?!?
“魔宗真的會徹底改變嗎?”元燕忍不住問道。
“他來我這里時,心中惘然,覺得這世間了無樂趣,走時心中有些憤怒,他要去殺那些擺布了他過往的幽帝后人。他已經(jīng)不再將所有人視為敵人,這自然是好的轉(zhuǎn)變。但他到底會變成什么樣的人,卻沒有人能夠預(yù)知。”蕭衍看了她一眼,道:“若是他此行極為順利,順利的報完了仇,在我
看來,他很有可能就此歸隱,但世事無常,誰又能知道呢?”
齊珠璣心中盡是不可置信的感覺。
他真的很難相信,魔宗竟然會有這樣的變化。
“我知道很難相信,但這只能說明,在此之前,沒有多少人真正了解他?!笔捬茌p聲嘆息道:“說明他也懂了,這世間最為了解他的人,恐怕就是他不怎么放在心上的這名師妹。”
元燕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了出來。
她突然有些能夠理解魔宗的心境。
在這些年里,在魔宗看來,光明圣宗的那些人真的是有些傻的,因為即便是得到了天命血盒,那些光明圣宗的強(qiáng)者所想的,竟然永遠(yuǎn)都是守護(hù)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