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畫面對于他而很新鮮,很有趣。
但也只是有趣而已。
這四條骨鞭在空中的穿行,在他的眼中無比緩慢,和四頭蝸牛在爬行沒有什么區(qū)別。
他只是伸出了一只手,這四條在空中看似運行軌跡十分詭異,分纏他身體各處的骨鞭,就全部落在了他的手中。
四名黑衣祭司駭然的叫出聲來。
因為這種骨鞭根本無法完美的容納他們的真元,隨著他們后繼的真元更加劇烈的輸出,這四條骨鞭在空中噼啪作響,大幅度的抖動,但這四條骨鞭上的力量,從他們體內流淌出去的真元,就好像石沉大海般消失在了他們前方那名男子的手中。
魔宗的手掌上震出些鮮血。
他的身體和他的手掌就像是貪婪的巨獸在小心翼翼的吮吸著流散的真元,在他得到了幽帝的諸多法器,在真正控制住了天命血盒的力量之后,他便和荒園里林意等人那場會談得出的結果一樣,他已經(jīng)能夠真正的凌駕于所有修煉真元功法的修行者之上,他已經(jīng)能夠最大程度的利用這些修行者的真元。
這些流散的真元,以及這些修行者被他殺死之后,身體里自然逸出的本源力量,都有一部分能夠被他吸納,就像是靈藥之中的天地靈氣一般,轉化成他所能動用的真元。
他當然不可能動用此時體內極少量的真元和這些人的力量去抗衡。
他所做的,便是吸納,拼命的吸納。
…….
魔宗無比清楚自己此時的狀況,但那名膚色分外白皙的黑衣祭司以及他身后那些還沒有出手的黑衣祭司卻并不清楚。
在他們這些人看來,此時魔宗雖然制住了這四人的骨鞭,但也只是相持,占了上風而已。
而且看著魔宗身外的氣息波動,這些人更加確定,這名來自中土大陸的修行者雖然肯定有著他們難以企及的真元手段,但體內的真元明顯近乎干涸。
再強大的修行者,失去真元的支持,也如同失去爪牙的老虎一般,并沒有多么可怕。
隨著一聲低沉的斷喝,那名膚色分外白皙的黑衣祭司身后掠出一道黑影。
一名年輕的黑衣祭司如電般掠了出來,他的身影越過那四名黑衣祭司的身體,落向魔宗的身前,在距離魔宗還有一丈左右的距離時,一股積蓄在他右手經(jīng)絡之中的真元,順著他的掌指所指,從他的指尖飛了出來,這股真元在空中并不散失,而是凝成了一道微黃色的劍元,直刺魔宗的氣海。
噗的一聲輕響。
這道微黃色的劍元刺入了魔宗的氣海,一蓬血霧從魔宗的身前綻放。
一片驚呼聲響起。
叫得最響的除了牧羊女和那名先前持弓的婦人之外,反倒是那些一開始不停的輕聲咒罵魔宗和牧羊女的幾名婦人。
在這些黑衣祭司和魔宗動手之時,這幾名婦人的想法便有所變化,她們突然覺得,或許魔宗獲勝的話,她們的下場可能會好很多。
魔宗只是伸出一只手就抓住了那四道骨鞭,她們心中就油然生出更多的希望,但是她們沒有想到,那名看似最為厲害的祭司還沒有出手,只是這樣的一名黑衣祭司,就刺穿了魔宗的腹部!
那名持弓的婦人和牧羊女也是根本沒有想到。
尤其是那名持弓的婦人,她看著那些涌出的鮮血,心中更是生出無比荒謬的感覺。
魔宗這人看起來似乎十分的厲害,他自己也似乎擁有無比的信心,但他的信心來源于何處,難道來源于盲目?
一劍洞穿魔宗氣海的這名黑衣祭司也是怔了怔。
他的嘴角隨即泛起不屑的笑容。
原來所謂的中土大陸的修行者,只是這般毫無緣由的狂妄?
砰砰砰砰…
有人倒下。
然而倒下的卻并非是魔宗,而是那四名持著骨鞭的黑衣祭司。
這名距離魔宗不遠的年輕祭司的不屑笑意凝固在了嘴角。
在他的感知里,這四名黑衣祭司在重重墜倒在地的同時,生機便開始飛快的消失,他不明白這是怎么發(fā)生的,但更讓他無法明白的是,他看到前方的魔宗依舊好好的站著。
噗的一聲輕響。
他有些茫然的低下頭去,只覺得自己的后背和腹部都有些痛意,接著他就看到自己的腹部涌出了一股鮮血,鮮血之中,是突出的一截骨鞭。
“啊…..”
這名年輕的黑衣祭司直到此時才感到無盡的恐懼襲來,他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劇烈的慘叫著,但這一跳便似乎耗盡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砰的一聲,他也狠狠墜倒在地。
沙灘上響起許多雜亂的腳步聲。
那些婦人如同潮水般往后退去。
在她們此時的眼睛里,凝立在那里的魔宗就像是一個真正的魔鬼。
魔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腹部傷口的鮮血已經(jīng)止住了。
一些肉眼難見的灰色氣流歡呼雀躍的朝著他的身體涌來,而他體內的每一絲血肉也歡呼雀躍的擁抱著這久違的死亡氣息。
和這里這些婦人辛苦得來的靈藥相比,這些修行者體內釋出的元氣要充沛不知道多少倍。
但在此間所有的人里面,魔宗最感興趣的還是那名膚色分外白皙的黑衣祭司。
他體內擁有的真元數(shù)量,要比這些人多得多。
那的確是一名到了承天境的修行者,若是和牧羊女所說的一樣,整個星洲到達承天境的修行者也不過三個,那這個人就是其中之一。
那這樣的人,怎么會親自到這島上來?
他有些好奇。
隨著體內真元的增長,他并不著急。
“他是誰?”
直到此時,他才轉身問了牧羊女一句。
牧羊女此時有些恍惚。
在他轉身時,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他的傷口,她看到他的傷口竟似已經(jīng)愈合,她才定了定神,看向他的眼眸。
她看到他的眼眸平靜而威嚴,她便明白眼前的這名男子太過強大,甚至比她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強大很多,是星洲一帶故事里那種神仙般的人物。
“他是圣殿的大祭司,在整個星洲,只有圣主在他之上。”
她看著魔宗回答,同時她就已經(jīng)猜出了魔宗在想什么,“平時他根本不會來的,除非還有別處的幾個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出面?!?
魔宗點了點頭。
他轉過身去看向那名膚色分外白皙的大祭司,道:“我想你能告訴我你為什么順道來這里?”
這名膚色原本就特別白皙的大祭司此時的臉色更加蒼白起來。
在他此時的感知里,魔宗的身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種他根本無法企及的玄奧氣息。
若是在南朝或是北魏,像他這種承天境的修行者遭遇不止神念的修行者,恐怕都不可能生出反抗的念頭,但和南朝或是北魏不同,在這星洲,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承天境就已經(jīng)是頂端,所以他們的心境和南朝和北魏的承天境修行者還是有所不同。
這名大祭司潛意識里還是不愿就此屈服。
魔宗笑了笑。
他不愿意廢話,但他不急。
他身上的氣機都沒有任何明顯的變化,但是天空里卻突然落下了一道明亮的光束。
這道明亮的光束落在了這名大祭司身后的一名黑衣祭司身上,這名黑衣祭司也并沒有感到什么危險,他反而感到有些溫暖。
但在下一剎那,光線之中莫名的力量便摧枯拉朽般破壞了他身體里原有的內氣平衡,他的臉瞬間變成了可怖的紫黑色。
他張開了口,都沒有能夠發(fā)出任何的聲音,便如一段被砍倒的木頭往后倒去。
“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么?”
魔宗看著那名大祭司說道。
在他開口說話的同時,最遠端的一名黑衣祭司似乎承受不住這種恐懼,就要往后退去,但那名黑衣祭司只是往后退了一步,便轟然倒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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