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當年的宋?;ò。且粚玫膱?zhí)中男生,有幾個在她面前說話順暢的?
不過黃柏涵沒有說起關(guān)于許悅的事,陳著也沒有當面打聽,而是喊著大黃去食堂吃飯。
“我就不去吃了,晚上是最忙的時候,奶茶店那邊都忙不過來?!?
黃柏涵把雙肩包拿到腿上,從里面掏出一張卡,神情突然有點不同尋常。
像是健身房里擼鐵的猛男,迫不及待想展示自己肌肉的小驕傲。
陳著突然想起小牟的那句話:
“大黃自尊心挺強的,他希望早點還錢,得到大家的認可……”
“咳!”
黃柏涵輕輕咳嗽一聲,陳著分析,這里的咳嗽大概率是為了吸引宋時微和從妮的注意。
“皇茶店第一個月的分紅,純利潤和你對半分,密碼是123456,以后分紅每個季度都準時打到這張卡里?!?
黃柏涵佯裝作若無其事,用一種平?;恼Z氣說道。
“哈?”
陳著愣了愣。
剛才黃柏涵摸卡的時候,陳著大概就猜到他的意思了,但是也有兩個沒想到。
第一個沒想到,大黃居然能說出這么拽的話,不明真相的群眾聽起來,還以為陳著是從大哥這里拿錢的小弟。
第二個沒想到,黃柏涵居然把純利潤對半分。
“干嘛給我這么多?”
陳著撇撇嘴:“正常還錢不就行了?”
“我把你借的那些錢,全部折算成股份了?!?
黃柏涵挺直胸膛:“我也懶得盤算誰多誰少,你也別計較,總之咱哥倆就對半分。上個月純盈利三萬六,這張卡里現(xiàn)在有一萬八,下個月我打算推出一款新產(chǎn)品,利潤可能會高點……”
黃柏涵喋喋不休的說著,眼神興奮而單純。興奮的是,仿佛在計劃里,以后可以賺很多很多錢;
單純的是,他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長此以往的對半分賬,自己會是吃虧的那一方。
陳著雙手抱胸,后仰靠在椅子上,有點好笑又有點
感動,默默盯著最好的朋友。
“怎么了?”
黃柏涵被看得有點心里發(fā)麻,忍不住問道:“你是覺得芒果奶昔這款飲料,可能沒有市場?”
陳著搖搖頭,他剛才突然覺得:
大黃這個沙雕,太重感情了可能并不是做生意的那塊料,現(xiàn)在奶茶店生意不錯,只是占了產(chǎn)品創(chuàng)新的特點。
其次呢,這點商業(yè)規(guī)模完全不需要考慮團隊的利益分配、市場的戰(zhàn)略規(guī)劃、業(yè)務(wù)的合作共贏。
往后奶茶店門店數(shù)量增加,員工也越來越多,再有其他人有樣學(xué)樣,也用起了真材實料,皇茶就會面臨同質(zhì)化的內(nèi)卷問題。
等到那個時候,黃柏涵老實厚道的秉性反而是一個“累贅”,皇茶即便占了先機優(yōu)勢,也未必能廝殺到最后。
不過,那又怎么樣呢?
自己和大黃交好,不就是因為他這個性格嗎?
太精于算計的人,壓根不適合當朋友!
“那是我臉上有花?”
黃柏涵翻著白眼嘀嘀咕咕,性取向正常的男生,被另一個男生直勾勾的打量,可能都會不太自在。
“這倒沒有?!?
陳著嘴角賤兮兮的上揚:“我就是覺得你賺錢了上繳的舉動,很像工作后孝順爹的兒子……”
“操!”
陳著話都沒說完,黃柏涵就要把卡搶回去,不過陳著更快一步,搶先把卡揣到兜里。
從妮還是第一次見到陳著這樣孩子氣的時候,她悄悄對宋時微說道:“陳總一直以來都是穩(wěn)重沉毅的老干部形象,估計連親嘴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沒想到也有活潑的
一面?!薄安皇??!?
宋時微淡淡的說道。
“看出來了?!?
從妮嘆了口氣,以為是自己這些人,關(guān)系不到位,所以見識不到陳著活潑的樣子。
宋時微眨了眨眼,顫動著的長長睫毛,猶如清澈湖面投下一粒小石子,形成湖中央未沉底的波紋。
其實sweet姐否定的是,陳著并不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生日那晚在上?;▓@酒店的房間,他癲狂的有點嚇人。
不過這是情侶之間的小秘密,清冷如宋?;?,自然不會對任何人講。
“走了哈!你們多去華工玩一玩,我請大家吃飯喝奶茶?!?
另一邊,黃柏涵已經(jīng)站起來,和宋時微和從妮靦腆的客套,并且故意不搭理陳著,打算離開圖書館。
“等等?!?
陳著卻喊住了他。
“咋了?”
黃柏涵轉(zhuǎn)頭。
“……沒啥?!?
陳著欲又止,只是玩笑似的說道:“我覺得,爸爸總不能真的不管兒子,還是幫你最后一次吧?!?
“滾!”
黃柏涵以為陳著在調(diào)侃自己,沒好氣的罵了一句,背著書包匆匆離開。
陳著也沒有和sweet姐解釋什么,只是說有點事要回公司一趟。
在科技谷的辦公室里,陳著把現(xiàn)在回信項目的
工程師、曾經(jīng)的華工學(xué)生會主席孟志學(xué)喊了過來。
孟志學(xué)還是第一次和年輕的大老板單獨交流,因為陳著平時都和項目負責人閭暉博士直接對接,壓根到不了孟志學(xué)這個層面。
不過陳著當了那么久的領(lǐng)導(dǎo),非常善于拿捏人心,哪怕是有事需要下屬的幫忙。他把孟志學(xué)喊進來以后,并沒有直接搭話,而是低下頭自顧自的處理著公務(wù)。
辦公室里靜悄悄的,只有“沙沙沙”簽字的聲音,要不就是翻動文件紙張的聲音,但是這些動靜落在孟志學(xué)的耳朵,哪怕是雪花,也像是重于千斤的泰山。
他以為自己哪里觸怒了大老板。
孟志學(xué)來這個項目之前,已經(jīng)從媒體和一些專訪上了解過陳著,最后分析得出的結(jié)論――――大老板要不是天縱之才,要不就是家里有很深的背景。
年輕是年輕,但絕對不是一般人,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存在。
就這么被晾了一會(這個時間不能太長),因為孟志學(xué)又不是真的犯了錯誤,陳著只是為了拿到交流的主動權(quán)。
兩三分鐘后,陳著簽下了最后一個字,然后合上文件夾,抬起頭笑吟吟的打招呼:“不好意思,孟工,太多事情要處理了。”
孟志學(xué)此時正在提心吊膽的胡亂猜測,是不是自己要被開除出項目了?
突然見到陳著溫和的笑容,那種感覺,就好像下了一個月的雨,天空突然放晴的救贖感。
“沒事沒事,您本來就很忙?!?
孟志學(xué)屁股離開椅子,半站起來,賠著笑的回道。
其實他不是自己想站起來,而是人在這種處境下,大腦已經(jīng)失去思考能力了,下意識的受本能反應(yīng)支配。
陳著心想到底還是象牙塔里的乖寶寶啊,雖然讀了這么多年書成為碩士,但是太好駕馭了。
陳處以前怎么處置一些不聽話的刺頭?
不要以為在編制內(nèi),反正不能開除,就拿你沒辦法了。
他找刺頭談話的時候,先這樣晾幾分鐘,緊接著從抽屜里掏出一封關(guān)于刺頭的匿名舉報信,面無表情的說:“紀委那邊的領(lǐng)導(dǎo),讓我核實一下這個情況是否屬實。”
先別管匿名舉報信哪里來的,但是舉報內(nèi)容一定是真的,當公務(wù)員聽到“紀委”這兩個字,就問他怕不怕吧?
同時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警告式勸導(dǎo),等到刺頭讀完舉報信的內(nèi)容,然后當著他面,重新把舉報信塞回抽屜里,并且說:“這個事你不用管了,安心工作就行?!?
第二天刺頭上班的時候,保證連屎都是拉干凈過來的,生怕工作期間上廁所,惹了領(lǐng)導(dǎo)不高興。
當然對孟志學(xué)用不到這些招,免得嚇壞了“小白兔”,陳著只是笑容不減,身體前傾的禮貌問道:
“孟工,現(xiàn)在的華工學(xué)生會里,還有你熟悉和信任的同學(xu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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