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蓬炸開的血霧,像是給這場荒誕的夜宴加了一道熱氣騰騰的佐料。
紅白之物濺落在金袍青年那張俊美得近乎妖異的臉上,溫?zé)?,腥甜,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鐵銹味。
他下意識地抬手摸了一把,看著指尖那抹刺眼的殷紅,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死了?
一個筑基中期的貼身護(hù)衛(wèi),身上穿著宗門賜下的黑金重甲,竟然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一聲,就被這個下宗的土著,一拳轟碎了腦袋?
“這不可能……”
剩下的那名護(hù)衛(wèi)臉色慘白,握刀的手劇烈顫抖,刀尖在空氣中劃出一連串細(xì)碎的虛影。
他也是筑基中期,平日里在外門弟子面前那是高高在上的神,可現(xiàn)在,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只被猛虎盯上的兔子,渾身的血液都涼透了。
林寒站在血泊中,沒有急著動手。
他慢條斯理地從懷里掏出一塊方巾――那是剛才吃靈果時順手從小胖子那里拿的,仔細(xì)地擦拭著拳頭上沾染的腦漿和碎骨。
動作優(yōu)雅,神情專注,仿佛他剛才不是殺了一個人,而是捏碎了一顆爛番茄。
“第一道菜有點(diǎn)膩?!?
林寒扔掉臟兮兮的方巾,那雙猩紅的眸子緩緩轉(zhuǎn)動,落在了剩下的那名護(hù)衛(wèi)身上。
“希望第二道,口感能清爽點(diǎn)?!?
“護(hù)駕!少主快退!”
那名護(hù)衛(wèi)被這眼神一激,終于從恐懼中崩斷了神經(jīng)。
他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嘶吼,渾身靈力燃燒,手中長刀化作一道長達(dá)三丈的血色匹練,帶著劈山裂石的威勢,狠狠斬向林寒的頭顱。
這一刀,是他畢生修為的巔峰。
然而,在林寒眼里,太慢了。
慢得像是蝸牛在爬。
林寒甚至沒有躲避的意思。
他只是微微側(cè)身,那道足以開山裂石的刀光便貼著他的鼻尖斬落,在漢白玉地面上犁出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碎石飛濺中,林寒向前邁了一步。
這一步,直接跨過了生與死的界限。
他欺身撞入護(hù)衛(wèi)懷中,右手如毒蛇出洞,五指成爪,毫無花哨地扣住了對方握刀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護(hù)衛(wèi)的手腕被硬生生捏碎,長刀脫手。
還沒等他慘叫出聲,林寒的左手已經(jīng)按在了他的天靈蓋上。
“吞?!?
低沉的音節(jié)在喉嚨深處炸響。
護(hù)衛(wèi)的身體猛地一僵,眼珠暴突,那一身燃燒的靈力瞬間倒流,順著天靈蓋瘋狂涌入林寒體內(nèi)。
“呃……啊……”
僅僅兩息。
一具干癟的尸體軟軟倒下,摔在紅地毯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林寒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種溫?zé)岬哪芰宽樦?jīng)脈流淌,雖然不如厲天行的金丹渾厚,但勝在鮮活、純凈,像是一杯剛剛溫好的烈酒,稍微撫平了魔種的躁動。
“果然,還是熱的好吃?!?
林寒睜開眼,看向十步開外的金袍青年。
此時的金袍青年已經(jīng)退到了紅毯的邊緣,那張俊臉因為憤怒和驚恐而變得扭曲。
他手中的折扇早已被捏得變形,眉心的那道血痕正在劇烈跳動,散發(fā)出詭異的紅光。
“下賤的豬玀!”
金袍青年怒極反笑,聲音尖利得有些變調(diào),“你竟敢殺我千幻魔宗的人?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
“你是第三道菜。”
林寒打斷了他。
他邁步向前,腳下的血跡在身后拖出一串暗紅的腳印。
“我不關(guān)心食物的名字?!?
“找死!”
金袍青年徹底爆發(fā)了。
身為上宗少主,他何曾受過這種羞辱?
“千幻魔瞳,開!”
他眉心的血痕驟然裂開,露出一只豎立的金色眼球。
嗡――!
一股無形的精神波動瞬間席卷全場。
林寒眼前的景象陡然一變。
廣場消失了,血煞宗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尸山血海。
無數(shù)厲鬼從血海中爬出,揮舞著利爪,凄厲地嚎叫著向他撲來。
這是幻術(shù)。
也是千幻魔宗的看家本領(lǐng),直攻識海,殺人于無形。
“在我的幻境里沉淪吧!我要把你的靈魂抽出來,點(diǎn)天燈!”
金袍青年的聲音在四面八方回蕩,帶著高高在上的審判意味。
林寒站在血海中央,看著那些撲面而來的厲鬼。
他沒有驚慌,反而……笑了。
笑得有些輕蔑。
“幻術(shù)?”
林寒抬起手,對著虛空輕輕一抓。
“在玩弄精神力這方面,你們這些所謂的魔宗……”
他的識海深處,那點(diǎn)白色的真靈微微一顫。
丹田內(nèi)的魔種仿佛受到了召喚,那個黑色的漩渦瞬間擴(kuò)張,竟然直接在林寒的眉心處投射出一個漆黑的黑洞!
“……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破!”
一聲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