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顧余生,你說什么呢?”
莫晚云臉微微漲紅,去年桃花開時,她也曾和顧余生嬉鬧過,這樣的話,她本是不在意的,可這一年間成長,她也初知人間事,再調(diào)皮的女孩子,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會變得文靜,嫻雅,懷春。
此時此刻,兩人獨站在桃花小峰瀑布之畔,少年追風(fēng)趕云,少女見花喜春,都是最好的歲月。
怎能不內(nèi)心起波瀾。
顧余生猶自對世間愛情懵懂,只當(dāng)是和莫姑娘數(shù)月未見,也不見外,只撿著好話說,他出手,從莫晚云的發(fā)梢上摘下一只蝴蝶,用嘴輕輕一吹,蝴蝶飄飛,他未曾覺察到莫晚云的神色變化與往年多有不同,只是開心地站在風(fēng)能吹面的地方,揚了揚竹籃里的桃花,湊在莫晚云耳邊,小聲道:“莫姑娘真的比去年還美了,蝴蝶都繞你指尖,我從山腳走來,在這里遇見莫姑娘也不足奇怪,可能是老天的安排也不一定?!?
“停,哪有什么老天?!蹦碓颇抗忾W爍,“油嘴滑舌的,是不是我這么久沒去桃花林,你才來找我的?”
顧余生想了想,輕輕搖頭,回答道:“我的腦海中會時常出現(xiàn)莫姑娘,夢里也曾見過幾次,但今天我尋桃花,只是為了釀酒……也做桃花釀,我想著莫姑娘每年都愛吃的?!?
“哼!”
莫晚云不知道是該罵顧余生,還是覺得顧余生還不解春風(fēng)意。
顧余生猶自道:“我摘你爺爺院子里的桃花做桃花釀,莫姑娘可別和你爺爺說這事。”
莫晚云好似想到什么傷心事,眸光里略有哀傷。
“以我爺爺?shù)谋臼?,他就是讓鐵樹開花,也不足為怪,可人間最美的景色,絕不是這樣的,再說了,滿院桃花開,哪里抵得上滿山桃花開,顧余生,你說今年這青萍山的桃花都怎么了?”
顧余生認(rèn)真的想了想,說道:“莫姑娘若是喜歡這桃花,我倒是有辦法的,而且,我可以讓桃花開很久?!?
莫晚云聽后,噗哧一笑,一雙皎瑩柔水的眼睛打量著認(rèn)真無比的顧余生,嘀咕道:“哪有這種事兒,你又不是春風(fēng),還懂桃花意啊?”
她根本不相信顧余生說的話,狀若無意的道:“喂,最近都沒有見你在桃花林練劍,是不是修煉上出了岔子?”
顧余生見莫晚云提及修行的事,他也猛然間想到什么,轉(zhuǎn)過身來,凝視著莫晚云的眉間,說道:“莫姑娘,你是不是進入凝魂境成為真正的修行者了?”
“什么叫真正的修行者啊,都一樣的,非得抵達那個境界才算嗎?”莫晚云一改以往的秉性,把修行者這個身份淡化掉,“在我看來,任何與天斗的人,不屈于命運的人,都算是修行者,你覺得呢。”
顧余生隱約覺察到莫晚云身上的靈氣波動,他知道以莫晚云的資質(zhì)和條件,修行速度極快,并不奇怪,可她說這樣的話,似乎是有意寬慰自己,顧余生心中泛起暖意,凝望天空,眼底卻全是莫晚云的身影。
“莫姑娘,上次鎮(zhèn)妖塔之行,那密室中的燈,仿佛有些古怪,你覺察到了嗎?好似……有某種奇怪的東西,想要在我們的身上打上烙印,你爺爺是圣院大儒,或許知道些什么,不妨問一問,萬一真有人動了手腳,可不太好,修行之路,絕不能出半點差錯的,不能馬虎?!?
聽見顧余生的話,莫晚云的貝齒輕輕一咬,她的嘴角露出些許難以捕捉的笑容,她忽然伸出手,搶過顧余生手指捻著的一朵桃花系在發(fā)髻上,說道:“我會去找爺爺說這事?!?
雖然莫晚云不知道顧余生為什么會發(fā)現(xiàn)這么神秘的事,畢竟當(dāng)初,也是她在突然頓悟之時,魂橋顯兆,她爺爺才覺察到的異常,但她不希望把這件事說給顧余生聽。
男女之間的那些情愫。
有時候是希望被關(guān)心。
有時候是希望被需要。
莫晚云不明白,為什么她每次和顧余生在一起的時候,都會覺得十分舒服,從未聊過天大地大的理想,也從未說過彼此的煩惱。
兩人在一起時,就是想到哪,說到哪。
可莫晚云畢竟不再是那傲嬌的蘿莉了,心思已逐漸細(xì)膩,雖然偶然間依舊大大咧咧,她能感受到顧余生在說這話時,神色十分專注,好似他在雪中練劍時的明眸皓光一般。
原來那個經(jīng)常在鎮(zhèn)妖碑前駐足良久的少年,也是會關(guān)心人的。
莫晚云心中已了然。
她仿佛下了某種決定,微微側(cè)身,正對著顧余生,說道:“其實這幾月我本想來找你玩的,可我爺爺每天敦促我讀書修行,你知道我性子,看書就瞌睡,但我爺爺每天都考校我文章經(jīng)典,總是難以糊弄過去,莫如這樣,以后你每天閑暇之時,就到這里來修行,有你在身邊,我或許能多認(rèn)識一些字,這樣你每天都能摘一些桃花回去,你覺得怎么樣?”
顧余生聞,神思間有幾分淡淡的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