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郁川受了驚，沒有想到錦辰會突然抬頭，下意識往后面偏了偏頭。

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耳根已經(jīng)先一步泛紅，錦辰看到這個變化，竟然伸出指尖點了點他的耳朵。

“哥哥耳朵好紅，抱著我很熱嗎？”

“沒有，我也不生氣。”

賀郁川把剛才的問題回答完，正好電梯已經(jīng)停留在四樓側(cè)廳，他聞到新鮮空氣松了口氣，兩人邁步往前。

小餐廳里傭人已經(jīng)在陸陸續(xù)續(xù)把菜都布好，都沒有留幾道給顧元恒，畢竟在他們心里兩位雇主才最重要。

錦辰這次也終于沒有再逃避，選擇坐在賀郁川的一側(cè)，幾乎靠在他的身上，安靜吃著飯。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先開口。

突然，賀郁川問出從早上起就疑惑的問題。

“項鏈為什么不戴著了？”

錦辰下意識伸手往空蕩蕩的脖子摸去，咀嚼的動作放慢了不少，有些悵然若失。

“我怕顧哥哥生氣，他要住進(jìn)家里，看到了總歸不好。”

“而且……昨天晚上哥哥和顧哥哥的態(tài)度，不就是證明了這一點嗎。”

原來真的是因為這個。

賀郁川看著少年似乎什么都明白，但把一切都憋在心里的委屈模樣，心下又是酸澀又是不解。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被錦辰如此牽動情緒，分明從前的二十多年都沒有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情。

甚至以前的錦辰也沒有辦法做到。

他的問題問完了，錦辰可還沒有。

“哥哥覺得今天的我，做得怎么樣？”

“什么？”

“我想，哥哥一定是想讓我保持分寸感的，不然昨天晚上也不會那樣?！?

錦辰看著賀郁川，表情認(rèn)真了很多，“保持作為弟弟的分寸感，是嗎？”

還沒等賀郁川回答，錦辰就自己移開了視線，落寞又別扭。

“只是我太笨了，根本就沒有辦法學(xué)會怎么恰到好處的保持這個分寸感，只能盡自己所能不去打擾哥哥?！?

隨著錦辰一字一句說出，賀郁川眸底掠過懊悔，終究是已經(jīng)后悔自己這么做。

平白無故讓他們兩人關(guān)系變得如此。

“錦……辰辰，對不起?！?

他這次沒有再連名帶姓喊，而是喊出記憶里幼時喚的稱呼。

他冷冽的眉眼添上了幾分溫柔，“我不應(yīng)該為難你?！?

“哥哥沒有為難我，”錦辰聲音很小，比賀郁川還要長些的手指牽上他的，“哥哥只是察覺到我的心思了對不對?！?

他當(dāng)然知道這句話說出來之后，賀郁川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說是兄弟情了，雖然現(xiàn)在暫時的好感度并不是最適合的時候。

但錦辰實在是不想聽到顧元恒再一口一個“親愛的男朋友”

賀郁川突然啞了聲音。

他斂眸避開錦辰熾熱的視線，倍感壓抑。

他想如果自己真的沒有別的心思，現(xiàn)在就會義正嚴(yán)辭說，辰辰這樣是不對的，我們是兄弟，就算沒有血緣關(guān)系，也是在一個戶口本上的兄弟。

可是他無法說出口。

正是因為如此，賀郁川才會覺得從心臟深處生出無邊痛苦。

錦辰才二十歲，可以不懂事，但是自己不可以。

沉默良久，他都沒有出聲。

錦辰突然笑了一聲，面容有些苦澀。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哥哥。”

他的語氣太輕，輕得讓讓賀郁川更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