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下午時,周芷寧說要去金滿堂看賬本,離開新府。
她到金滿堂時,信王已經(jīng)在里面。
經(jīng)過上次的懲戒,周芷寧已不敢再將自己放在與信王同等位置。
她微微屈膝,正要跪下行大禮,信王淡淡抬手:“不必了。”
周芷寧吞了口唾沫,解釋說:“展行卓下朝后就去大牢探望姚青凌了。我得等他回來。知道大牢中的情況,才找機會脫身來這?!?
信王漫不經(jīng)心的把玩著扇子:“大牢里是什么情況?”
“據(jù)說皇上下了旨意,案子未完結(jié)之前,不能放走一個人。這案子牽連甚廣,如今牽連到了姚家,又是官又是商,更說不清楚。王爺行事縝密,那姚英又是個糊涂卻貪婪的人,他肯定不知道這幕后之人與王爺有關(guān)?!?
“只要讓那些人查到姚英這,讓人覺得這忠勇侯小官大貪,事情也就差不多了?!?
信王睨她一眼,“本王就暫且信你。”
藺拾淵查姚英尚需要時間,他們有更多的時間處理,將自己摘干凈。等藺拾淵收拾了那邊的爛攤子,再往下查,就不剩下什么了。
“只是可惜了……”信王自自語,到最后收了音,沒有說出那個名字。
他看周芷寧的目光突然冷冽:“你確定沒有借著這個案子,為自己謀私利?”
忠勇侯被查,一旦證實有罪,泥沙俱下,整個侯府都有滅頂之災(zāi)。對周芷寧來說,她上一次沒有陷害成姚青凌,這一次就可以達(dá)成目的了。
周芷寧吞了口唾沫,垂下眸子:“芷寧知錯,如今只是想補救,不敢想其他的?!?
“姚青凌因忠勇侯獲罪,或許她可以仗著與百姓的那點恩惠,再引發(fā)百姓和流民為她求情。”
信王哼了一聲。
那點小小的恩情,跟皇室威嚴(yán)相比,算得了什么。
“姚青凌對那藺拾淵也有恩,不還是對她下狠手?”信王嗓音陰冷,他從來不信與人恩情,必有回報這些話。
周芷寧想了想,掀起眸子:“王爺是想要救姚青凌?”
信王淡淡地瞧著她:“本王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展行卓如何?”
周芷寧搖頭:“他連自己的兒子都救不了,正在書房沮喪……聽說姚青凌的態(tài)度堅決,寧愿帶著孩子一起赴死,也不肯將孩子給他?!?
信王微微皺眉。
姚青凌這么決絕?
她為人母,按照常理來說,無論如何只要有一線生機,都要為孩子尋求活下來的可能。
展行卓不是她的仇人,只是夫妻沒有情分罷了,沒有道理……
周芷寧見他半天沒再說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她沒敢打攪他,福了福身子,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幾個拐角一轉(zhuǎn),一只手臂突然從旁側(cè)伸出,將她抓進(jìn)去。
陶蔚峴將她抱在懷里:“上次你回了蘅蕪別院,就再也沒來找我了。我還得來這兒才能見到你?!?
周芷寧不著痕跡地從他懷里出來,臉上掛著虛應(yīng)的笑:“年關(guān)生意這么忙,信王又不管鋪子的事,我哪里走得開呀。”
她走到茶桌旁,倒了杯茶遞給男人。
男人接過茶杯時,順手摸了一把她柔滑的手,坐下來。
“薈八方的生意都到你這里來了,銀子賺得很開心吧?”
周芷寧笑:“我只是拿應(yīng)該得的那一部分,其他都是王爺?shù)?。不過,銀子賺得多,父親他們在北境,也能生活得好點兒?!?
陶蔚峴緩緩轉(zhuǎn)著玉扳指,點了點頭:“你一直都那么孝順?!?
聲音陡然一變,變得陰沉:“可你對待敵人,手段卻一直沒有軟過。”
那田筑,是周芷寧求陶蔚峴,請申國公府幫忙,將人送到了藺拾淵的身邊,盯著他辦案,防止他偏私。
這件事,連信王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