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拾淵深深瞧著馬氏,拱手行禮:“那就請夫人,好生照顧青凌小姐,藺某也祝她母子平安。”
馬氏對著男人深邃犀利的眼眸,心臟突突跳了下。她穩(wěn)定心神,哼笑一聲:“不用你說,我是她大伯母,還能害她不成?!?
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藺拾淵走了,卻沒走遠(yuǎn)。
夜深人靜,附近人家只有這邊的院子是鬧哄哄的。
藺拾淵繞到后院墻,提氣縱身一躍上了院墻,再一個提躍,悄無聲息地飛身到了屋頂。
剛站穩(wěn)腳跟,就聽一聲亢奮刺耳的尖叫,驚得他腳下一軟,險些摔下來。
他趴在瓦片上,輕輕掀起一片瓦,下方的燈光隱約透出,只看到一屋子的婆子丫鬟來回走動。
與此同時,叫聲也直穿屋頂。
男人握了握拳,翻身平躺在崎嶇不平的屋頂,上方是一望無垠的漆黑,月色很淡,云層很厚。
他想,這是夜晚的陰天,也許再過一會兒就要下雨。
下方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叫喚,時高時低。他的心臟也似被人攥著,時緊時松。
屋內(nèi),幾個丫鬟七手八腳地脫了青凌的衣服,看到她里衣上的血,也沒在意,只當(dāng)是蹭上的。
匆忙蓋上被子,下方架起了一個小空間,方便穩(wěn)婆接生。
穩(wěn)婆慢悠悠地上前,掀開被子瞧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道:“這會兒別叫這么大聲,還不到時候呢?!?
她坐在床沿小凳子上,甚至想磕一把瓜子,她倚老賣老,將幾個小丫鬟支得團(tuán)團(tuán)亂,又對青凌說:“哪個女人沒生過孩子,就你叫得最大聲?!?
“女人生孩子,都要走這么一遭的,別的時候您能夠嬌氣,就這生孩子啊嬌氣不了,越是叫喚越是疼?!?
青凌攥著拳頭看清楚了婆子的臉,皺緊了眉毛。
這不是她請回府里的穩(wěn)婆。
宮縮一陣陣的,她難受得說不出話,攥了一口氣推那穩(wěn)婆:“你、你不是……不要你……”
小丫鬟們不知道青凌的意思,只當(dāng)她疼得想打人,上前握著她的手:“小姐,您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一個小丫鬟都快嚇哭了,問穩(wěn)婆:“你怎么還坐在這里啊!”
“我說了不到時候,你催我,還不如催里面那孩子。”穩(wěn)婆翻了個白眼,“去給我倒杯茶?!?
另一個小丫鬟惱火地瞪她一眼,倒了杯茶水給她,嘴里嘟囔:“樓月姐姐和夏蟬姐姐都到哪里去了?!?
另一個穿綠衣服的小丫鬟接話:“趙媽媽和喬媽媽呢,怎么不見她們倆?”
她記得小姐請了兩個穩(wěn)婆在院里養(yǎng)著的,平時還見著面,要用上她們的時候,怎么一個都見不著。
那老婆子翻著白眼說:“我哪里知道。平時就她們會獻(xiàn)殷勤,一會兒這一會兒那,真要上場了,就一個個都沒人影了?!?
又嘲弄道:“該不是請來的蠟槍頭,不頂用,跑了吧?”
穩(wěn)婆謹(jǐn)記侯夫人的吩咐,不能讓姚青凌活著出產(chǎn)房,但要做的不能叫人看出痕跡。
這生孩子,熬不過時間就一尸兩命,這種事故最挑不出錯了。
老天都在幫她,姚青凌身邊的得力丫鬟一個都不在,其他人能有什么用?還不是都得聽她的?
這時候,樓月和夏蟬她們都趕回來了,沖進(jìn)屋子里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氣。
樓月只看到一個穩(wěn)婆,還在那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刈?
她怒從中來,一把抓起穩(wěn)婆的衣領(lǐng):“你還坐著,沒看到這邊有人在生孩子嗎!”
那穩(wěn)婆才起身,竟直接就要上手。
何茵一把抓住她,比畫手指,叫她去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