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凌淡淡的看著他,眼睛里毫無懼意,也沒有眷戀。
“不需要?!?
三個字,回絕了所有。
“展郎中,和離書上,列明了雙方財物。只是新府那套房,我也出了銀子。若手頭寬裕,你便還給我。若沒有,我買下新府也成?!?
她沒有多余的拉扯,說的全是與財物有關(guān)的。
她在乎的只是那點錢。
大長公主給她的重金補(bǔ)償,她卻一兩銀子都沒看上。
男人?感情?親情?
沒有,不需要了。
德陽大長公主這時微微蹙起了眉,姚青凌當(dāng)著她的面,跟她的兒子談錢,分割得干凈,這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你——”展行卓氣的手指捏得咯吱響,錢錢錢,她什么時候這么在意錢了!
嫌他窮,出不起錢嗎?
堂堂國公府二公子,朝廷官員,怎么可能沒錢!
他只是把俸祿用在了周芷寧母子身上;可他的私產(chǎn)交給她管著了吧?
此刻的展行卓絲毫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也沒想過,他從庫房支取的錢財有多少;更沒有想過,姚青凌是他的妻子。他作為男人,養(yǎng)家養(yǎng)妻,是天經(jīng)地義。
他憤怒地想,姚青凌俗不可耐!
姚青凌不顧他通紅的臉,冷漠說道:“展郎中若沒有做好決定,我便當(dāng)你要了新府的全部所有權(quán)。欠下的銀兩,再附一張欠條即可?!?
說真的,青凌并不想要新府。
雖然新府修葺時,她花費了很多時間精力:新府內(nèi)雜草叢生,她盯著雇傭來的工人清理每一個角落,掏鼠洞蛇窩;柱子腐爛,她叫來木匠,量尺寸替換;屋頂翻新時,她不顧灰塵,也不顧上面掉落的雜物,盯著人翻瓦片……
住了兩年,熟悉每一個角落,每一塊磚,每一根柱子,每一株花草樹木。
是她當(dāng)成家的存在;也是她布置成溫馨的地方。
可那里被她討厭的人住過,她便不要了。
一點也不留戀。
“夠了!”大長公主拍了下桌子,露出了情緒。
一點都沒有當(dāng)家主婦的端莊貴重!
姚清凌與她行了禮:“婆母,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便就此告辭?!?
她轉(zhuǎn)身離去。
展行卓看著她背影,胸膛劇烈起伏。
粗喘幾息后,他轉(zhuǎn)向德陽大長公主:“母親,她跟你說什么了?你同意她走?”
大長公主淡淡掃他一眼,壓了壓心頭怒火,冷聲諷刺:“她要走了,你又舍不得,知道急了?”
“誰說我舍不得?!闭剐凶克α讼滦渥樱缚诜裾J(rèn)。
他背著手站在一邊,微微抬起下巴,“母親,我為何不同意和離,您還不清楚嗎?”
“當(dāng)年您是怎么說服我成親的,那個理由到現(xiàn)在也沒改變?!?
德陽大長公主沉了口氣,語重心長:“當(dāng)年我選定正月十六做你們的成親日期,跟你說過,十六的月亮比十五的圓?!?
“你與周芷寧無緣,姚青凌會是讓你圓滿的那個人?!?
“可你為了周芷寧,作賤她至此,怎不叫她寒心——”
展行卓蹙眉:“母親,對周芷寧,我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的聲音冷下來:“當(dāng)年母親為了國公府,將我拋下;我身上雖有國公府的血脈,但我不是你們,絕對不會做出你們同樣的事?!?
“母親又何必這時惺惺作態(tài),借機(jī)叫我改變。你也不過是把姚青凌當(dāng)作你的一條狗?!?
他看一眼大長公主懷里的狗。
她對寵物一向很好,偏心愛護(hù)。
但那也不過是一條狗而已。
“……不管如何艱難,我都不會丟下芷寧?!?
展行卓甩袖走了。
德陽大長公主呆坐了很久,空茫的聲音響起:“賈嬤嬤,你聽見他說什么了嗎?”
賈嬤嬤安慰她:“公主,二少爺心里的結(jié)還需慢慢化開。他太年輕,不知道這世界不是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有時候必須做出選擇……公主當(dāng)年做下那個決定時,二少爺又怎知做母親的有多疼。”
大長公主捂了捂心口:“可他一直在怪我,贖不清了……”
……
新府內(nèi)。
周芷寧聽說姚青凌一大早就去了國公府,而展行卓即使知道她想見他,還是跟去了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