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攥著被子,指甲都幾乎掐斷,臉上一片寒意。
桃葉倒了水來:“小姐,您別氣了,當(dāng)心身子,還沒好利落呢。”
“小姐,咱們什么時候能離開這里……他們太欺負人了……”
她自己先繃不住,哽咽著,只盼早些離開。
姚青凌抿了口熱水,深吸口氣說:“快了。”
她摸了摸桃葉的發(fā)髻,撐著難看的笑容,瞧了一眼院子里飄蕩著的白燈籠:“人死沒死都不知道,就辦起了喪事……桃葉,全城人都看著呢?!?
這就是夫妻情深?
誰信啊?
和離,誰不支持她?
一滴眼淚,從她眼角滑落。
青凌抹了淚,仍是笑著,淚水卻也破碎地繼續(xù)流淌著。
……
西跨院。
周芷寧挖了一團藥膏,輕柔地給展行卓抹上,紅著眼睛問:“行卓哥哥,還疼嗎?”
展行卓搖頭,臉色難看。
他一個大男人,一巴掌傷不到什么,可這是姚青凌打過來的,他感到十分震驚。
他不禁想到姚青凌手持長鞭,防備地看他的模樣。
這一刻,他不禁懷疑,姚青凌真是他想的,那么愛他嗎?
那決絕的背影,又一次浮現(xiàn)在腦海中。
也許,他真?zhèn)剿男牧恕?
她那么激烈地爭取他的愛,他的關(guān)注,可他沒給她想要的回應(yīng)。
她便不想要他了?
不是的,姚青凌她沒有別的親人,她曾親口說的,以后她的親人就只有他一個。
她還說要與他生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等孩子們長大,他們有了孫子外孫,她周圍全是愛著她的人。
說到底,她還是在鬧脾氣,只是這次鬧得過火了。
此刻,展行卓依然認為姚青凌聯(lián)合了御史夫人,用裝死來試探他,見他擺了靈堂,極度的失望下,她才動手的。
哎,她氣狠了吧,眼睛那么紅……
他應(yīng)該親自去永寧寺看一看的,是他把她送去了山上,又沒有管她……
他又有些慶幸,姚青凌她沒有死……
周芷寧見他沉默,臉色陰郁,卻沒有暴怒的模樣。
姚青凌打了他一巴掌,他不該生氣的嗎?
看他沉思的模樣,他心里該不是想著姚青凌,心疼她了?
這怎么能行!
周芷寧眼睛微微一轉(zhuǎn),收起藥膏,狀若漫不經(jīng)心地道:“行卓哥哥,你說青凌為什么不肯回來?”
“她要是早些回來,也就沒有這靈堂了。忠勇侯府那邊來人吊唁,國公府也通知了,這所有人都知道她‘死了’,可她又回來了。這以后如何收場?”
“青凌她真是……”周芷寧看一眼展行卓,“真是不知輕重。幸好她不是誥命夫人,不然還得治她一個欺君之罪,行卓哥哥就要被她連累了?!?
展行卓反應(yīng)平平。
說實在的,要說牽連,周芷寧對他的影響更大。
他淡聲道:“她就是在試探我的反應(yīng),看我能對她做到何種程度?!?
“她想看到的是我發(fā)了瘋似地到永寧寺去找她,抱著一具不知名的尸體痛苦懊悔,說永遠不會再拋下她的話。她再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讓我有失而復(fù)得的感覺,從此便倍加珍惜她?!?
男人倒了杯茶水。
心里想著,姚青凌想要爭寵沒錯,可她不該跟芷寧爭的。
他已經(jīng)把正妻的名分給了她,他就只她一個妻子,連個通房丫鬟都沒要,她還不滿足。
這是她最大的錯。
“……但我卻擺了個靈堂,讓她很失望。”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