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青凌讓她失望了。
姚青凌睜開眼,輕輕嘆了口氣。
馬車經(jīng)過市口,忽然傳來熱鬧聲,車速也慢了下來。
桃葉撩起簾子往外看,就見人群里,一個八九歲的小丫頭正吃力地?fù)]舞著一柄沉重鐵槍,每一個招式使出來,次次不在點上,槍頭朝下,叫人看著好笑。
可小姑娘表情嚴(yán)肅認(rèn)真,努力使出一招一式。
桃葉和其他看雜耍的人一樣被逗笑了,希望小姐也笑起來。
她指著那小丫頭:“小姐,她跟你小時候好像?!?
姚青凌怔怔看著那小姑娘:“嗯,是有點像?!?
她在西南邊境出生,在那里長大。
父親是將軍,她剛學(xué)會走路,父親就教她扎馬步;會跑時,父親教她拳法。八歲生辰時,父親送了她一把銀槍,她起名紫電銀槍——她是青凌,它是紫電。
她到了京城以后,堂姐堂妹都笑話她像只野猴子,所有人都說她應(yīng)該有個姑娘樣子,就不再允許她舞刀弄槍了。
她被養(yǎng)成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閨閣小姐。
可是,她好懷念小時候……
“停車。”姚青凌突然叫停馬車。
她下了馬車,朝人群里去。
放在地上的銅鑼里面朝上,沒有一個賞錢。
人們覺得小丫頭的表演不夠好看,不夠精彩。
忽然,那小丫頭朝姚青凌看了過來,眼睛靈動有神,她一笑,停止揮舞的招式,放下了沉重的鐵槍。
她拿出一把跟她身高差不多的鐵槍再次揮舞起來。
這一次,招招有風(fēng),威風(fēng)凜凜,隔著幾米遠(yuǎn)都能感受到鐵槍的威嚴(yán)。
只是,到底只是個小丫頭,她沒有使出銀槍破空的凌厲肅殺——并且,對百姓來說,他們厭惡戰(zhàn)爭,不喜歡那種血染的肅殺感。
姚青凌叫了聲好,往銅鑼里放了一枚銀錠。
其余人則覺得這表演還不夠,丟了幾枚銅板就走了,還說姚青凌是托。
人越來越少,小丫頭急了。
她往地上放了厚厚一層瓦片,大喝一聲,一掌拍下去。
可她方才用了太多力氣,瓦片只碎了上面幾塊。
她掃去碎了的那些瓦片,又多加了幾塊,運足氣息,目光沉沉地盯著眼前的瓦片堆,高高抬起手——
“停!”青凌出聲阻攔。
小丫頭雖然習(xí)武,但她的骨頭還未長成,這樣用力地?fù)舸蛲咂?,就算她一掌全部拍碎,她的手也廢了。
青凌又拿出十兩銀子給她。
小丫頭接了銀子,抬眸瞧她,脆生生道:“我表演得不好,你為什么還給我錢?”
她很警惕,一手握緊了銀子,另一只手牢牢握著鐵槍。
青凌笑了笑,什么都沒說,回到馬車上。
桃葉說:“小姐,你給她太多了。這些小孩出來賣藝,身后是有人販子的。她今次賺了那么多錢,下次如果沒有了,人販子就會虐待她?!?
桃葉出身底層,小時候就見過那些人的殘忍;她自己也是被家人賣入府的,最清楚小孩子的彷徨無奈。
青凌搖了搖頭,笑說道:“你看她的精氣神,像是被人販子控制的嗎?”
她剛才看過了,人群里沒有盯人的可疑之人。
那丫頭眼神澄澈,姿態(tài)高傲,也不瘦弱,皮膚和頭發(fā)都是養(yǎng)出來的精細(xì)。她這時候出來賣藝,要么是貴族小姐的游戲;要么是家族突然出事,她急需要錢。
但青凌沒有要管閑事的意思。
馬車?yán)^續(xù)往國公府方向走。
另一頭,藺俏拿了二十兩銀子,將地上的兩把鐵槍用布一裹,抓起銅鑼就跑。
跑的是京城大牢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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