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寧望著展行卓良久。
她掏出那葫蘆香囊,香粉漏下,彌漫在空氣中。
展行卓動了動眼皮,迷茫地怔愣著,口中呢喃:“青凌?”
周芷寧心口涌起一股難以喻的痛苦,憤怒,火一般的灼燒她。
展行卓沒有聽到回應(yīng),憑借過往的習(xí)慣,撐起身子望著眼前的女人:“青凌,這衣服穿著不舒服,你幫我寬了吧……”
他抱住周芷寧,嘴唇在她的臉上親吻,再挪到脖子,同時大手也毛躁起來。
周芷寧憤怒地顫抖著,可卻強行壓下了痛苦,沒有拒絕男人。
她好想問他一句:“你把我當(dāng)成了誰?”
可她不能。
她不能叫展行卓清醒。
這些日子,他們明明朝夕相處,新府再也沒有其他女人??墒牵麄兪冀K沒有越過雷池。
她是有心吊著他扮清高,可展行卓是男人,是開了葷的男人。他在洛州就沒有忍住,收了紅櫻做他的通房丫鬟,在新府就能忍住?
他們親密時,展行卓若強烈表現(xiàn)出想要她,周芷寧是經(jīng)不起他的索求的。
可是,他總能點到即止,寧愿自己忍著。
從前,周芷寧以為這是他對她的珍視和尊重,會因此而感動。
可如今想來,他沒有要了她,只是因為……因為她不是姚青凌。
她連與姚青凌相似的紅櫻都不如!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周芷寧痛不欲生。
可她依然沒有打斷展行卓。
她仰躺著,閉上了眼睛,任由男人在她的身上肆意。
香氣仍舊在空氣中彌漫,越來越濃烈,伴隨著汗水與喘息聲。
周芷寧清醒地承受了男人的索求,聽他滿足的喚她“青凌”。
多么可悲,她竟然要借助那香包,讓展行卓要了她。
她成了姚青凌的替身!
周芷寧緊緊地攥著身下的床單,毫無愉悅感。
過了許久,終于云雨停歇。
周芷寧看一眼在身側(cè)熟睡的男人,用力抹了一把眼淚,然后依偎進他的懷里,將他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上,做出男人抱著她熟睡的姿態(tài)。
一夜過去,天明。
展行卓將醒未醒,發(fā)覺懷里抱著一個人。
他怔愣了下,誤以為還在夢里。
這香氣,讓他想到那年仲春的紫藤花,一團一團的紫色,如蔚紫煙霞。她只摘一朵花,簪在發(fā)間叫他看。
“……青凌?!闭剐凶坎淞瞬渑斯饣募绨?,摟緊了懷里的女人,眼睛還未睜開,嘴唇便先貼著她的臉親吻。
卻吻到了咸澀滋味。
男人擰了擰眉頭,夢境的穹頂在坍塌。
不對,他與姚青凌和離,她避他如蛇蝎,怎么可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他的懷里被他摟抱?
那他懷里的人是誰?
男人有種踏空,從云端跌落的恐懼感。
他嚯得睜眼,只見周芷寧淚流滿面地看著他。
展姓卓嚇了一跳,猛然坐起身:“芷、芷寧,怎么是你?”
他慌亂地低頭看自己一眼,手臂胡亂地在被子上摸什么東西,徒勞了半天,安靜下來。
昨夜與他春夢的,是周芷寧。
這個認知,叫他不知所措,不知如何面對。
周芷寧擁著被子起身,淚眼控訴地望著他:“你以為我是誰?我應(yīng)該是誰?”
“芷寧,我……”
“姚青凌嗎?”
“不是,芷寧……我……”展行卓語無倫次,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
最后只能說:“我與姚青凌行過房,下意識地就把你當(dāng)成她了。對不起?!?
周芷寧吸了吸鼻子,慘然一笑:“我知道了。”
她沒再說什么,流著眼淚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