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蟬實在無聊,跟門口看守的獄卒說,可以幫他縫補破衣服,還真給她做起了交情。那獄卒倒也好說話,夏蟬給他補衣服,他就悄悄地塞進來一本書。
只是那書不是青凌喜歡看的游記,是寫書生小姐私會的話本子。
青凌也便將就著看了。
只是此刻月色太暗,書也看不了。
夏蟬突然捶了一下身下的墊褥,瞪大眼睛:“小姐,我想起來了!那鞋子,看著像是表小姐的!”
青凌擰了擰眉,有些詫異:“馬佩貞?”
連她也抓進來了?
侯府的人是分開關押的,青凌的人,在藺拾淵暗搓搓的安排下都分到了一起,所以她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侯府到底抓了多少人。
馬佩貞是馬氏的侄女,三叔一家早就不記得她,再說她之前因為在馬氏的喪事中做出了污穢之事,一直被關在柴房里。
藺拾淵和田筑來抓人的時候,說三叔一家不知情,放過了他們??神R佩貞從關系上來說,她只是寄居在侯府,按說是牽涉不到她的。
“表小姐她一直都跟著夫人,是夫人的智囊。侯爺貪腐,夫人知情,表小姐也知道。她被抓進來,肯定什么都招了?!毕南s說。
青凌道:“可是,官差進來抓人的時候,并不知道馬佩貞關在柴房,而且她知道侯府的秘密?!?
站在官差的角度,這只是個寄居侯府屋檐下的表小姐,怎么能知道侯府的秘密呢?
所以……
青凌眼睛微微一動,是藺拾淵。
他是官差中,最清楚馬佩貞為人的。
他想趁著機會,一并將這條小毒蛇除了。
只是,藺拾淵低估了馬佩貞。
當初她為了高嫁,在四處碰壁的情況下反手就勾引了姚青旭,如今這種絕境下,又有什么是她做不出來的呢?
夏蟬啐了一口,說道:“她可真不要臉。就這點骨氣,還想要嫁高門?”
青凌說:“為了活著,骨氣也可以當柴燒。那些個貴夫人,扒下奴婢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吃著餿了的食物,在這種地方,沒有誰比誰高貴?!?
“不過……馬佩貞即便如此,應該也不能活著出去了。”
青凌的話音剛落下,外面就傳來獄卒的淫笑,隱約說著皮膚滑什么的,他們說了幾句葷話,聽著腳步聲,應該是換了另一個獄卒去了。
夏蟬咬了咬唇,說:“她現(xiàn)在肯定后悔走了這一步?!?
妓院里的姑娘,沒有一個是有好下場的。
“還不如直接一頭撞死了呢?!?
但是,她又想起來那位閔夫人說的,只有活著才能感受活物,死了就什么感覺就沒有了。
夏蟬沒再說話了。
……
朝堂形勢越發(fā)冷冽,上早朝的官員一日比一日少。
雖然新年就在眼前,卻沒有人感受到新年的喜氣,反而有種肅殺之氣,好像明天就是末日。
藺拾淵也從殿外,站在了殿內。
他將搜集來的罪證,一一呈上,最后的矛頭直指后宮淑妃。
淑妃勾結內務府總管大太監(jiān),侍衛(wèi)統(tǒng)領等人,盜取內庫寶物,又勾結外戚,以權勢做保護,大肆斂財,那些被關押的官員,每一個都與淑妃母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皇帝震怒,當場下旨,將淑貴妃打入冷宮,淑貴妃的娘家人,總管大太監(jiān),侍衛(wèi)統(tǒng)領,處以斬首極刑。
在場官員,無不冷汗直流。
有些回過味的官員明白過來,這位皇帝下狠手,只是要一個由頭,清理掉那些人。
——淑妃的娘家,陳太傅,是先帝留給皇帝,輔佐他朝政的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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