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太后把德陽大長公主的話堵了回來,話里話外都在說他縱容次子。
說得好聽些是縱容,往深了說,貪污案是皇帝親審的,展行卓公然維護(hù)案犯余孽,讓她享有不該有的待遇,這何嘗不是挑釁皇權(quán),藐視天威呢?
皇帝也只是看在這個姑母的份上,對展行卓做所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再說那姚氏,她父母都為國捐軀,很小就沒了雙親,從小就寄人籬下。她的苦,公主可曾想過?”
“倒是那姚氏仁厚,體念與你的婆媳感情。她請慧明大師主持法事,可慧明大師正是因為你的關(guān)系,才被姚氏考慮的?!?
德陽大長公主張了張嘴唇。
姚青凌邀請慧明大師,是因為她請慧明大師給她超度;而且本來慧明大師與圓慈就有交情,怎么是看她的面子了?
大長公主的面上十分不自在。
但話說到這里,她便明白太后的意思了,多說無益。
她悻悻離開了皇宮,心里卻惱恨起來。
深感人走茶涼。
當(dāng)年,她犧牲了一個兒子,幫助皇兄坐穩(wěn)皇位,如今他們卻不念著她的功勞了。
皇太后的懿旨沒多久就下來了。
同意姚青凌與展行卓和離。
文書直接在官府落定。
姚青凌拿到和離文書的當(dāng)天,她便安排人分兩頭搬走所有嫁妝——新府的,和存放在國公府的。
德陽大長公主沒見她。
崔氏倒是暗暗高興著;本以為婆母偏心姚青凌,沒想到姚青凌是個眼高于頂?shù)?,這就走了。
她也沒去送姚青凌。這時候去看她,不是叫婆母記恨嗎?
展行湘聽說姚青凌和離了,既難過,又為她高興。
她也覺得她二哥不是所托之人。
展行湘在大長公主面前侍奉時,說:“我親眼見過二哥打二嫂。她的手臂受傷很嚴(yán)重,我都嚇了一跳。二哥是國公府的公子,怎么學(xué)得跟王軒一樣打女人。”
德陽大長公主橫了她一眼:“你閉嘴,出去吧?!?
展行湘委屈,跑去翠華院。
姚青凌正站在院子里,怔怔瞧著她住過的地方。
在這住的時間短,卻是她人生里,難得的,感受到溫情的地方。
可這溫情是虛假的……
“二嫂——”展行湘哭著撲到她懷里,“二嫂,我舍不得你……”
姚青凌摸了摸她頭發(fā),笑得溫柔:“我只是離開國公府,又不是死了?!?
“二嫂,別亂說……”展行湘鼓著腮幫子搖晃她手臂撒嬌,隨后想起來這個稱呼應(yīng)該改了。
她眨了眨大眼睛,有些無措。
姚青凌說:“你以后可以叫我青凌,或者跟別人一樣,叫我姚娘子。不過,以我們的關(guān)系,我允許你叫我青凌。”
她捏她柔嫩的面頰。
展行湘被逗笑了,拿出大長公主給她的房契:“這也是你的嫁妝,母親叫我轉(zhuǎn)交給你?!?
姚青凌看著薄薄的幾張紙。
這些東西收回來,她的嫁妝,就全了。
姚青凌最后看一眼翠華院,嘴唇輕輕的,無聲的開合:“走了,再也不來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