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我們認(rèn)識多少年了?\"
鄭寒江的聲音很平靜。
錢起撇撇嘴:\"記不清了,反正不短。\"
\"王武呢?\"鄭寒江的下一句話,像一把錘子,直接敲在錢起的心坎上,\"我們?nèi)齻€,一起在齊江打拼,一起喝酒吹牛的日子,你還記得嗎?\"
提到王武,錢起臉上的肌肉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眼神躲閃開去。
\"提他干嘛……人死都死了……\"聲音明顯低了下去。
\"是啊,人死了。\"
鄭寒江的聲音陡然加重,帶著一種壓抑的悲憤,\"可他死得不明不白!\"
\"老錢!\"
\"你告訴我,那天晚上,他到底怎么了?!\"
“你在不在現(xiàn)場!”
\"他是我們的兄弟!\"
頓時。
審訊室里一片死寂。
只有錢起粗重的喘息聲。
\"老鄭,你別說了。\"
“我走。”
他沒有再看任何人,只是低著頭,離開了這里。
錢起明顯知道些什么。
但是依舊不愿意說。
————
而在錢起走后。
鄭寒江也獨(dú)自一人,回到了自已那間簡陋的副市長辦公室。
關(guān)上門。
窗外,齊江的天空是永遠(yuǎn)化不開的鉛灰色,霧霾像巨大的灰色幕布,沉甸甸地壓在整座城市的上空,也壓在他的心頭。
他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身l深深陷進(jìn)去,仿佛要將自已埋藏起來。
閉上眼,腦海里翻騰著兩座沉重的大山。
一座,是齊江濕地大酒店!
駱山河組長一句拆掉,說得簡單。
可這拆字背后,是天文數(shù)字的賠償金!是已經(jīng)投入的巨額沉沒成本!是與海外太樂集團(tuán)撕破臉的巨大外交和經(jīng)濟(jì)風(fēng)險!
常務(wù)副市長劉耕野,還有市里一大批指望著這個項目拉動經(jīng)濟(jì)、創(chuàng)造政績的干部,此刻恐怕恨不得生撕了他!
拆,談何容易?
另一座山,是齊江這積重難返、觸目驚心的環(huán)境污染!
太難了!
難到他生出了一絲無力之感。
但就在這時。
手機(jī)忽然響了起來。
鄭寒江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
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是駱山河!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駱山河的聲音傳來。
不再是之前的沉穩(wěn),而是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急迫:
\"鄭寒江!\"
\"立刻!馬上!\"
\"帶上齊江市委所有常委!\"
\"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齊江下游的七家?guī)X村!\"
\"督導(dǎo)組在這里等你們!\"
\"立刻!\"
電話被干脆利落地掛斷!
鄭寒江握著手機(jī),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一股巨大的、不祥的預(yù)感,如通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他的心臟!
出大事了!
而且,是天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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