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焱送走劉清明,又轉(zhuǎn)身返回。
林崢依舊站在窗前,仿佛從來沒有動過。
他低聲匯報:“書記,王廳長到了。”
林崢轉(zhuǎn)過身,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讓他進來。”
王建國走進房間,腳步放得很輕。
他下意識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亂的衣領(lǐng)。
省廳大院里關(guān)于這位新書記的傳聞不少,但真正接觸,這是第一次。
尤其是剛剛經(jīng)歷了林城那攤子事,他心里七上八下。
看到林崢轉(zhuǎn)過身,他連忙欠身:“書記?!?
林崢虛抬右手:“建國同志來了,坐。”
語氣平和,聽不出任何不滿。
王建國心里更沒底了。
他小心翼翼地在沙發(fā)邊緣坐下,腰背挺直。
高焱給兩人倒了茶,然后安靜地退出去,關(guān)上門。
林崢端起茶杯,沒有喝:“昨天晚上,辛苦建國同志了,連夜趕過來?!?
王建國身體繃緊:“職責所在,應該的?!?
他摸不清林錚的意圖,只能謹慎應對。
林崢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面接觸,發(fā)出一聲輕響。
“我也是剛知道,魯明副部長那么晚給你打電話,你接到電話,二話沒說,跑了一夜,很不容易啊?!?
”革命工作,要是人人都像建國同志這么積極主動,我們的社會面貌一定會為之一新。”
“轟”的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王建國腦子里炸開。
魯明……林錚……715案……
他瞬間明白了。
那通來自京城的電話,源頭竟然在這里!
不是部里直接關(guān)注,而是這位新書記通過部里的關(guān)系,繞過了省里,直接指揮了他這個省廳廳長!
他被推進了一個巨大的旋渦中心。
盧省長會怎么想?
那些原本和他走得近的人,會怎么看他?
林崢看著他,眼神平靜無波:“躍民那孩子惹了麻煩,多虧你及時趕到,我代表家屬,謝謝你?!?
這句話,讓王建國又是一驚。
原來魯明讓自已關(guān)照的人,不是那個小警察。
而是叫周躍民的大學生!
他居然是林書記的兒子?
那自已這番行為,在盧省長和其他人眼里?
豈不是......
他張了張嘴,喉嚨發(fā)干,卻發(fā)不出聲音。
“書記重了,維護社會治安,保護公民安全,是我們公安機關(guān)的本分?!彼D難地組織著語。
林崢微微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
“林城醫(yī)院的案子,性質(zhì)惡劣,影響很壞?!绷謲樥Z氣轉(zhuǎn)為嚴肅,“建國同志有什么看法?”
王建國定了定神,這是要考校他了。
“報告書記,我們已經(jīng)成立了省市聯(lián)合專案組,由我親自掛帥。初步判斷,這是一起有預謀、有組織的暴力犯罪,目標明確,就是為了滅口。”
他頓了頓,補充道:“兇手極其專業(yè),現(xiàn)場處理得很干凈,但我們一定會全力偵破,給犧牲和受傷的同志一個交代,給社會一個交代。”
林崢手指輕輕敲擊著沙發(fā)扶手。
“錢大彪這個人,查清楚了嗎?”
“根據(jù)市局的報告,他是林城本地的一個混混頭子,從小好勇斗狠,之前還有命案在身,“金色年華:夜總會,涉黑涉惡是確定無疑的。”
““金色年華”夜總會?!绷謲樦貜土艘槐?,“715那天,發(fā)生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樣的?”
王建國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事情繞回了原點。
“我的結(jié)論是,該場所組織不法勾當,逼迫婦女賣淫,周躍民同學當時為了保護同學,被卷入了糾紛。我們基層派出所的同志處置及時,避免了惡性事件的發(fā)生?!?
林崢不置可否:“一個夜總會的糾紛,最后演變成槍擊殺人滅口,你不覺得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