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最后一縷霞光隱沒在青瓦屋檐之后。
陳南緩緩合上養(yǎng)生堂的朱漆大門,門軸發(fā)出吱呀一聲輕響,仿佛也帶著疲憊。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前院的藤編躺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躺椅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整個人陷了進去,連指尖都懶得再動一下。
“呼――“
陳南長舒一口氣,仰望著漸暗的天色。
晚風拂過他汗?jié)竦念~發(fā),帶來一絲涼意。
他苦笑著摸了摸發(fā)燙的太陽穴,那里突突直跳,像是有人在里面敲著小鼓。
今天到底看了多少病人?
五十?
八十?
或許更多。
從清晨第一位病人,到日落時分最后一位佝僂著腰的老者,診室的門檻幾乎要被踏平。
那些或痛苦或期盼的面容,此刻還在他腦海中走馬燈般閃現(xiàn)。
他活動了下酸痛的手腕,指尖還殘留著銀針的觸感。
今天光是施針就不下三百次,每一針都需要精準控制力道和角度。
更不用說還要時刻運轉(zhuǎn)體內(nèi)真氣,通過銀針為病人疏通經(jīng)絡(luò)。
“幸好...“
陳南內(nèi)視丹田,那團原本濃郁的真氣已經(jīng)稀薄得幾乎透明。
若是普通郎中,怕是早就累得昏死過去。
也只有他這樣煉氣期四層的修真者,才能撐過如此高強度的一天。
院角的桂花樹沙沙作響,飄來陣陣幽香。
陳南閉目養(yǎng)神,忽然聽見咕嚕一聲――原來是自己的肚子在抗議。
他這才想起。
從早到晚,除了周龍硬塞給他的兩個包子,竟是滴水未進。
“看來明天得限號了...”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他也不想限號,不想辜負那些患者對他的期望。
但是???
他一個人的能力終究是有限的!
夜風漸涼,帶著初秋的寒意。
咚咚咚!
毫無預(yù)兆間。
一陣沉悶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還來?”
陳南欲哭無淚,沒想到醫(yī)館都關(guān)門了,竟然還有病人光顧!
雖然他現(xiàn)在很累,但醫(yī)者父母心,既然有病患登門,他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于是乎。
陳南起身,強撐著疲憊的身體,緩緩拉開朱漆大門。
門軸發(fā)出“吱呀”一聲輕響。
剎那間。
一陣淡雅的幽香便撲面而來。
門外,一道窈窕的身影亭亭玉立。
蘇悅一襲月白色旗袍,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