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著京都方向遙遙拱手,“我等當深信陛下慧眼,深信蘇護軍必能率領將士,護衛(wèi)使團周全,萬不可自亂陣腳?!?
“嚴大人之有理?!蓖跎鞲胶?,“我等身為朝廷命官,越是遇事之際,越當穩(wěn)住心神,持守綱常,方能不負圣恩?!?
一個御史,一個主客司郎中,使團文官里就數(shù)這倆官階最高。
他倆都發(fā)話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說什么,即便是心慌得都快要蹦出來了,也得強行壓著。
“行了行了,都歇著去吧,明兒還要趕路呢?!?
跟蘇未吟打過招呼,嚴狄率先往樓上走去,邊走邊招呼其他人。
其他官員陸續(xù)上樓,蘇未吟叫住王慎,“王大人的胳膊可好些了?”
王慎沖她拱手一揖,“有勞蘇護軍費心運藥,下官好多了?!?
說罷,又朝她身后的采柔行了一禮,以表感激。
過了北邙山,連日大晴,他也不確定是不是治療生效,直到又下過兩天雨,胳膊不再像之前那樣僵痛得不能動彈,才知道確實有用。
“那就好。”蘇未吟淡笑頷首。
王慎轉身上樓,下意識朝后院方向瞟了一眼。
蘇未吟看在眼里,回頭問采柔,“周顯揚在后院?”
所有文官都在這兒,就差他一個。
星翼搶著回答,“應該是,先前就看到他在那兒?!?
假裝去水窖投毒那會兒,他不知道車上有人,周顯揚突然一下竄出來,嚇得他本能的抬腳踹過去。
后來看清人,收招不及,只能避開,腳落在車上,好像把什么東西給踹斷了。
之后被京營兵追出去,他也就忘了這個事兒,剛剛提到周顯揚才想起來。
蘇未吟來到后院,果然看到周顯揚在這里,正跟他的隨從周木一起,將一盆盆油草往車上搬。
車架上拖著一個木板釘起來的大箱子,中間隔成三層,專門用來放油草。
“這么晚了,周大人怎么不去歇息,在忙什么?”蘇未吟上前問道。
周顯揚將手里的油草交給周木,見禮后回答:“方才有個賊人將柱子踹斷了,上面一層落下來,把中間的油草壓壞了,下官試試看能不能救回來?!?
他搬上去的草便是被壓過的那些,彎折的枝條用小樹枝綁好撐起來。
‘賊人’心虛望天,心道:誰叫你突然竄出來,沒把你踹壞都算好的了。
蘇未吟探向車內,只見柱子已經重新?lián)魏茫嚤谒闹苓€用竹子壓著干稻草,作防風保暖之用。
箱內彌漫著一股腐葉的氣味,蘇未吟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瓦盆表面不是泥土,而是鋪著厚厚一層枯葉。
“看起來,周大人很會侍弄花草。”
周顯揚回道:“下官原任工部司農員外郎,專司農桑水土、草木物性和土壤辨異。”
農官需要經常外遣出京,成親后不愿與妻子兩相分離,這才想辦法轉調到了禮部。
“原來是這樣?!?
蘇未吟沒再多說什么,重新回到大堂,找了個人詢問。
“楊參將還沒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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