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真的回來了……我的青凰終于回來了……”
他語無倫次,老淚縱橫,巨大的情緒沖擊讓他幾乎無法完整地說出一句話,只是不停地重復(fù)著。
抓著霍青凰手腕的手指,因?yàn)橛昧Χ腹?jié)發(fā)白,微微顫抖。
霍青凰的身體在霍老爺子撲上來抓住手腕的瞬間,再次出現(xiàn)了那種面對母親擁抱時的僵硬。
屬于混沌神凰的本能,讓她對這突如其來的,帶著強(qiáng)烈凡俗情感的身體接觸感到一絲不適。
然而,這一次,不適消失得更快。
她微微低頭,看著眼前這個老淚縱橫,蒼老中帶著暮氣的父親。
看著他渾濁眼中那濃得化不開的狂喜,和幾乎要將人溺斃的思念。
五十年前那個威嚴(yán)果斷,掌控一切的霍家掌舵人形象,與眼前這個風(fēng)燭殘年,脆弱無助的老人,在她腦海中重疊割裂。
本就裂開了一道細(xì)微縫隙的心湖,像是被捅穿了一個窟窿,呼呼漏風(fēng)。
她沒有像對母親那樣伸手回抱,也沒有立刻掙脫。
而是像五十年前那樣,朝著霍裕恒淡淡一笑:
“是我回來了。”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跨越了漫長時空的沙啞,卻清晰地落入了霍裕恒的耳中。
僅僅是這簡單的四個字,卻如同天籟!
霍裕恒猛地一震,抓著女兒手腕的手指松了松,隨即又更加用力地攥緊,仿佛抓住了失而復(fù)得的稀世珍寶。
他布滿淚痕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重重地點(diǎn)頭:“好,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爸……”
這個稱呼在喉嚨里滾了滾,最終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喟嘆。
霍青凰看著他耳后新生的老年斑,突然想起五十年前自己離開時,他鬢角才剛?cè)旧纤?
歲月這把鈍刀,終究在凡人身上刻滿了痕跡。
霍裕恒猛地抬頭,仿佛被這聲呼喚燙到。
女兒的聲音還像五十年前那般清冷,卻多了一絲他從未聽過的沙啞,像極了火山深處流淌的熔巖,滾燙而克制。
他想開口說些什么,卻只發(fā)出嗬嗬的聲響,淚水再次洶涌而出,滴在霍青凰青衫的袖口,暈開一小片深色水跡。
庭院里的百年銀杏突然飄落一片葉子,恰好落在霍裕恒顫抖的手背上。
霍青凰眸光微動,指尖悄然凝聚一縷涅槃精華,那片葉子瞬間化作光點(diǎn),融入老人枯槁的皮膚。
霍裕恒猛地一震,感覺枯竭的經(jīng)脈中涌入一股溫?zé)岬牧α浚练e多年的淤堵竟化開不少。
他佝僂的脊背不自覺挺了挺,原本黯淡的眼神也重新亮起微光。
而他臉上的老年斑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
原本松弛的皮膚微微收緊,灰白的胡須根根分明地泛起墨色。
他震驚地摸著自己的臉頰,感受著體內(nèi)奔騰的氣血。
那是五十年前才有的充沛感。
“老頭子,您的頭發(fā)……”
霍夫人看著老伴驚喜不已。
只見霍裕恒耳后的白發(fā)竟已轉(zhuǎn)黑大半,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六十歲,哪里還有半分風(fēng)燭殘年的模樣?
霍青凰看著父親重?zé)ㄉ鷻C(jī)的面容,心中那道因歲月割裂的縫隙又寬了些。
她想起真凰大世界的老祖宗,即便活了億萬年也未曾顯露半分老態(tài)。
而眼前的父親,只是個凡人,卻因她的歸來重獲活力,這份血脈相連的羈絆,遠(yuǎn)比鳳族更讓她心緒難平。
“青凰,你,到底到了什么境界?”
霍裕恒聲音顫抖,帶著一絲明顯的敬畏。
他雖不懂修仙境界,卻能感受到女兒身上那股讓天地都為之屏息的威壓。
方才那縷精華,已讓他隱約觸及筑基門檻,這等手段,怕是傳說中的仙人才有。
霍青凰尚未回答,敖玖抱著寶寶走來,眼眸含笑:“老爺子,青凰現(xiàn)在可是抬手就能開辟世界的存在,連我都不敢得罪她?!?
寶寶聞,奶聲奶氣地附和:“對呀對呀,老爺爺,娘可厲害啦!”
霍裕恒看著敖玖懷中的胖娃娃,又看看女兒身邊氣度不凡的敖玖,只覺得五十年的離別像一場漫長的夢。
他曾以為女兒只是非常厲害的修士,沒想到她最后竟然變成了一頭鳳凰!
而現(xiàn)在,更是能改天換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