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水,濺起朵朵水花,而那熊熊燃燒的火舌卻如同惡魔的舌頭一般,不斷地舔舐著馬蹄,仿佛要將這一人一馬都吞噬掉。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鄧晨突然猛地一勒韁繩,那烏騅馬前蹄高高揚起,人立而起,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嘶鳴。與此同時,鄧晨借助馬力,手腕一抖,只見那匹潔白的繒布如同一條白色的長虹一般,“啪”的一聲平拍在水面之上!
這一拍,可謂是恰到好處,那火油被白繒這么一壓、一裹,竟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間被卷成了一條“火繩”。而這條“火繩”則隨著繒布的甩動,如同一頭被馴服的火龍一般,乖乖地被甩向了灘頭!
“轟――”火繩撞灘,爆起丈高火墻,卻不再蔓延。鄧晨趁火勢一緩,舉刀高喝:“踩石!別踩水!”二十騎會意,紛紛躍上黑石,借石為橋,三縱兩躍,竟在火海之上跳出條“石徑”,須臾渡至對岸!
釣翁斗笠被熱風(fēng)掀起,露出一張年輕陰鷙的臉――盧芳麾下“水火郎君”赫連黑。赫連黑咬牙,竿尖一挑,水下“嘩啦”翻出十余只“油鱉”――鱉背縛油囊,囊口塞火捻,鱉一上岸,火捻即燃,借鱉足亂爬,火油四灑,專燒馬腿!
鄧晨冷笑,抬手“砰”一聲,短銃發(fā)火,鉛子擊中為首油鱉,鱉殼碎,火油反濺,赫連黑衣角被點燃,慌忙滾地。其余油鱉受驚,四散亂爬,火點斑斑,卻多入蘆葦,反把蘆葦蕩點成火獄,赫連黑被煙一嗆,淚涕齊下,再抬頭,鄧晨一行已遠(yuǎn),只剩焦黑石徑,與一條被燒得半殘的白繒,在風(fēng)里飄啊飄,像一面褪色的旗。
對岸石壁上,又添一行血字:
“火好客來,下次多備茶?!?
夜已深,子時已過,距離常山只剩下不到百里的路程。人馬都已經(jīng)疲憊不堪,但鄧晨卻不敢有絲毫停歇,因為他心里很清楚,盧芳的第三次攻擊必定會選在他們最為疲憊的時候。
就在前方不遠(yuǎn)處,一座荒蕪的亭子突兀地出現(xiàn)在眼前。亭子周圍是一片死寂,亭外有一口枯井,亭內(nèi)則立著一塊石碑,石碑上的“驛”字已經(jīng)殘缺不全,仿佛是一張沒有牙齒的嘴巴,讓人看了心生寒意。
墨云風(fēng)輕聲說道:“亭柱的顏色很新,而井臺周圍的舊土卻被翻動過?!编嚦奎c了點頭,他下馬后,裝作要去解手的樣子,實際上卻繞著亭子走了三圈。然后,他悄悄地拿出手機,開機一看,電量還剩下12%。
他迅速打開“聲學(xué)雷達(dá)”小程序,將手機對著亭基一掃。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紅色的波形,顯示出亭底有一個空腔,長度大約三丈,形狀呈“回”字形,就像一口棺材套著另一口棺材。
“地道。”鄧晨挑起眉毛,心中已然有了計較。他收起手機,然后下令讓眾人進入亭子稍作休息,但同時也暗中吩咐:所有人都不要解開盔甲,馬匹也不要卸下馬鞍,背囊放在外側(cè),兵刃則壓在內(nèi)側(cè),火繩要暗中牽好,掌心雷也要分別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