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的腦子里亂糟糟的,匆匆的下樓去,走到門口卻又停了下來。她躊躇不前,不知道在想什么,隔了會兒后又轉(zhuǎn)身返回樓上。
鄭啟也沒吃飯,正點燃了一支煙抽著,見她去而復(fù)返有些驚訝,挑了挑眉。
俞安順手關(guān)了門,重新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一時誰都沒有說話,兩人都沉默著。
隔了會兒還是鄭啟先開了口,問道:“什么事?”
天氣有些悶熱,她下去上來得急,白皙光潔的額頭上沁出了細(xì)細(xì)的汗。
桌子上動也未動的菜,俞安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別開視線,猶疑了一下,低低的說道:“你,別沖動,注意安全。那個人現(xiàn)在是喪家之犬,你犯不著以身犯險?!彼肫鹆四峭砺?lián)系不上他的焦急和擔(dān)心,又說:“你和他不一樣,金茂需要你主持大局,還有鄭晏寧,如果你有什么事,你讓大家怎么辦?”
這些話她是早就想說的,但一直沒找到機(jī)會,終于在這一刻都說了出來。
她知道鄭啟同俞箏一樣,兩人都不會將她的話當(dāng)回事,她說了他也未必會聽。
鄭啟沒有說話,只是抽著煙。俞安一時坐立難安,有些后悔自己沖動就又回來。
她以為會被這人諷刺幾句的,但卻沒有,隔了會兒后鄭啟突然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了?!?
這人的語氣溫和,俞安有些詫異,他又說道:“吃飯吧,吃了再走,不吃也浪費了?!?
可不,那么一桌子菜,不吃就浪費了。
天氣雖是熱,但包間里開著空調(diào),菜已經(jīng)涼了。鄭啟叫來了服務(wù)生將菜端下去熱。
這會兒包間里的氣氛倒是好了許多,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了俞安面前。他并沒有繼續(xù)剛才的話題,隨意的問起了俞安的工作。
俞安并不喜歡浪費,到底還是留了下來。但到底沒什么胃口,只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著他的話。
菜沒多大會兒就被熱了重新送上來,鄭啟示意俞安吃。兩人都沒有說話,安靜的吃完了這頓飯。
待到吃完兩人一起出了包間,鄭啟買了單,往外邊兒走時他才開口說道:“你告訴你堂妹,徐赟輝現(xiàn)在雖然是喪家之犬,但也并不是像她想的那么落魄,爛船還有三千釘,無論她想要干什么都讓她多動動腦子?!?
顯然他更了解俞箏,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的就突然出現(xiàn)。
俞安嗯了一聲,低低的說了一聲謝謝。
鄭啟凝視著她,沒有說話。過了那么十幾秒才收回了視線,說道:“我走了?!?
他一向都是干脆利落的,說完這話便往停車的地兒走去。
俞安在原地站著,看著他的車駛離,才拿出了手機(jī)來,撥了俞箏的號碼。
俞箏的點從來都是不好打通的,這次也一樣,電話打過去沒有人接。她也沒有再打,回了公司。
俞箏半個多小時后才給她回了電話,她像是才剛醒過來,聲音懶洋洋的。俞安沒有多說什么,將今兒鄭啟說的話說了。她說的話沒有用,但鄭啟所說的話她總會上心一些,這也是她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
俞箏聽后卻沒什么反應(yīng),沒承認(rèn)她回來是帶著目的的,只讓俞安別擔(dān)心,她自己會看著辦。
她自己是沒事兒人的樣子,擔(dān)心的反倒是俞安,她還想再叮囑幾句的,有同事敲響了辦公室的門,她只得作罷,掛了電話。
鄭啟今兒沒有應(yīng)酬,下班后他沒有回別墅那邊,去老桑那邊待了會兒,然后開車去了一家酒吧。
他這段時間時不時來這邊坐坐,這兒的服務(wù)生已經(jīng)認(rèn)識他,他坐下后很快就上了他常喝的酒。
他的口味單一,幾乎不碰那些花里胡哨的酒。
他并沒有時間長來,過來坐時間也通常不久,在這兒還算是新面孔。剛坐下沒多大會兒就有女孩子上前來搭訕,或是要聯(lián)系方式或是要請他喝酒,他一概不搭理。引得隔壁的一桌年輕人口哨連連。
一連來了幾個美女都鎩羽而歸后總算是清凈了下來,雖是還有人蠢蠢欲動,但已沒有人再上前來自討沒趣。只是在暗暗的猜測著他的來頭。
鄭啟并不理會這些,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沉思著。
這酒吧是以前鄭晏寧常來的地兒,但現(xiàn)在在這兒已看不到以前同他一起的那些面孔。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那天晚上徐赟輝的話像一根刺似的橫亙在他的心里,但他很清楚,他的話是不能全信的。
關(guān)于鄭晏寧墜樓的事兒,他一直都沒有放棄追查過。那天晚上同他一起喝酒的那些人,在不久后都紛紛的出了國。后來徐家出了事更是連面都不敢再露。
前段時間倒是被他抓著一人,但那人卻什么都不知道,只說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他也是昏昏糊糊的,直至聽見鄭晏寧墜樓了才被嚇醒。
這些人在一起干些什么勾當(dāng)鄭啟的心里很清楚,對于他的話不是不相信。但那根刺卻半點兒也沒有松。
他想不通的是那會兒鄭晏寧那么聽徐赟輝的話,被他像條狗似的使喚著他,他為什么要這么對他?這樣做對他來說并無什么好處,還是他同鄭晏寧之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兒?他有必須要讓他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理由。
這些他曾問過被抓著的那人,但他并不清楚。只知道徐赟輝一直都看不上鄭宴寧。只余兩人私底下有什么事兒,他并不清楚。
鄭啟又喝了一口酒,手撐在眉心處一時沒有動。他的心里沉甸甸的,又想起了老頭子來。
徐赟輝那天晚上的話一直在他的腦海里反復(fù)出現(xiàn),他到底知道些什么?還是他只是故意那么一說?
這些都不得而知。
他一直在調(diào)查老頭子的死因,但一直并沒有多大的進(jìn)展。他曾經(jīng)也想過放棄,也曾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這次從鄭宴寧的事兒上,看到朱虹那么的冷漠,心里的猜疑又浮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