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再見到鄭啟已經(jīng)是兩個月后,她往醫(yī)院去探望生病做手術(shù)的客戶,等電梯時竟然遇見了鄭啟和老許。
天氣冷醫(yī)院里人滿為患,大廳里嘈雜擁擠,老許先看到她,沖著她喊道:“小俞?!?
俞安抬頭往前邊兒看去,就見老許正沖著她揮手,旁邊兒的鄭啟正抬腕看時間。她沖著老許笑笑,遲疑了一下還是穿過人群走上前去,叫了一聲許師傅,又叫了一聲鄭總。
鄭啟臉上的神色淡漠,微微的頷首算是打招呼。
氣氛是有些尷尬的,但很快就被老許給打破,他笑著問道:“真巧,好久沒見到小俞你了。你來這邊是……”
俞安的手里拎著果籃,她沒有再去看鄭啟,微笑著回答:“客戶做手術(shù),我過來探望一下?!?
老許點點頭,不等俞安開口問就說道:“鄭總胃疼,在這邊輸液?!彼f著刻意的壓低了一聲,補充道:“醫(yī)生讓住院,但公司里事兒多,唉……”
他嘆起氣來。
俞安沒想到那么久了鄭啟的胃竟然還沒好,不由得愣了一下,下意思的看向了他。剛才未注意,這會兒她才發(fā)現(xiàn)他的一只手刻意的同周邊的人保持著距離,那手上是插著留置針的。
她走神的這會兒電梯已經(jīng)下來,老許招呼著她進(jìn)電梯。電梯里人多,各站一端,沒有再說話。稍后到達(dá)她要去的樓層,她同二人打了招呼后先出了電梯。
客戶做完手術(shù)后需要多休息,她略坐了片刻便告辭離開。本是想直接離開的,但不上去看看似乎又不太妥當(dāng),猶豫了許久之后她還是上了樓。
鄭啟已經(jīng)在輸液了,老許在護(hù)士站詢問著護(hù)士什么。
俞安走了過去,叫了一聲許師傅。
老許回過頭來,笑著問道:“探望完客戶了?”
俞安應(yīng)了一句是,說道:“我過來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牡胤?。?
老許當(dāng)然也沒什么需要她幫忙的,笑著說道:“先去病房里坐會吧?!?
俞安是不太想見到鄭啟的,剛才那么問也只是在客氣而已,聽到老許那么說她趕緊的說道:“不了,鄭總身體不舒服,我就不進(jìn)去打擾了?!?
鄭啟昨兒晚上開會到很晚,老許猶豫了一下后還是未堅持,說道:“那這邊坐坐吧。”
走廊里有休息的椅子,兩人很快坐了下來,見老許嘆著氣俞安問道:“鄭總的胃病……一直都沒有好嗎?”
說起這事兒老許是憂心忡忡的樣兒,點點頭,說道:“一直在反復(fù),你知道的,他的應(yīng)酬一直都很多,讓他別喝酒他也不肯聽,只有在醫(yī)院這幾天才消停點兒。公司里事兒又多,醫(yī)生本是讓好好休養(yǎng)住院的,但他哪有空?”
俞安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說身體最重要,該休息還是得休息。
老許再次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他不聽我的?!彼f到這兒后頓了頓,神色復(fù)雜的看向俞安,遲疑了一會兒后問道:“小俞,我問句不該問的,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就辭職了?”
他其實是想問她和鄭啟之間到底怎么了的,但又覺得不妥。
俞安知道他想問什么,但卻裝傻充愣的當(dāng)沒聽懂,笑笑,說道:“公司里壓力挺大的,就想著換個地兒。”
她往走廊的另一側(cè)看著,不太想談這些,老許也未再說什么,只是問道:“那你現(xiàn)在的工作怎么樣?”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關(guān)切,俞安是有些感動的,微微笑著說道:“挺好的,就是薪水沒再公司時高?!?
她還有事兒,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辭。老許也跟著站起來,讓她等會兒,說外邊兒冷,他同護(hù)士打個招呼就送她。
俞安趕緊的拒絕了,說道:“不用,我開車過來的?!痹谕膺厓号軟]車不方便,她上個月就買了一輛車代步,不然太耽擱事兒。
聽到她開車過來的老許沒再堅持,但仍是送了她到電梯口。
俞安下了樓,在停車場找到了自己的車,在車?yán)镬o靜的坐了一會兒,這才發(fā)動車子離開。
剛才在醫(yī)院老許問她工作怎么樣,她回答說還好,事實上,她面臨著的問題還是很多。部門人員流動大,幾個業(yè)績不錯的老員工誰也不服誰完全是一盤散沙,這兒按下去那兒又冒出來,她常常都有種有心無力的感覺。簡直比應(yīng)酬客戶累得多。
她知道這是自己缺乏威信的緣故,但她才剛到這兒來沒多久,對許多情況都還不是很了解,只能循循漸進(jìn)慢慢來。
今天也一樣,她在外邊兒見客戶回去,兩個老員工就因為各自客戶的事兒吵到了她辦公室,誰都覺得自己有理吵得她腦仁疼,只能兩邊安撫。
待到那兩人出了辦公室,俞安不由松了口氣,靠在椅子上連動也不想再動一下。
休息了片刻,她揉了揉發(fā)漲的腦仁,起身往茶水間去沖咖啡。
她還沒走到茶水間門口,就聽到剛才找她的其中一個員工在說話:“她不是去告狀了嗎?哼,她以為我會怕?她一新來的能把我怎么樣?難道還能把我開除了?”
語氣不屑又囂張。
俞安的腳步頓了下來,她本是想轉(zhuǎn)身回辦公室的,但略略思索了一下還是沒有,聽著茶水間里穿出來的笑鬧聲她停了片刻,走了進(jìn)去。
聽到腳步聲,茶水間里的幾人往門口看了看過來??匆娛撬腥说哪樕嫌行┎蛔栽冢娂娊杏峥偙O(jiān)。那老員工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兒,甚至連招呼都沒同她打。
俞安的面上未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來,同人打過招呼后往一旁去沖咖啡去了。這幾人也沒有再待下去,一窩蜂似的很快都走了。
俞安的心里是惱火的,但知道大發(fā)雷霆或是將人叫到辦公室訓(xùn)斥一頓都解決不了問題,那人有恃無恐,撕破臉皮只會讓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她知道,她得盡快樹立威信,否則這樣的事以后只會多不會少,將不會有人將她放在眼里。
她開始不動聲色的留意那人,以往她都是很好講話的,但好講話并不會讓人感激,只會讓人覺得她好欺負(fù),她的態(tài)度開始強硬起來,一切嚴(yán)格按照流程走。
不能再方便行事引起了部門里很多人的不滿,那老員工沖到她的辦公室質(zhì)問她,她不軟不硬幾句話打發(fā)了他,那人氣沖沖的出了她的辦公室,立即去老板的辦公室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