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甲第牽著懵懵懂懂的張?jiān)S褚離開房子，將這句話牢記，心頭已然驚濤駭浪。

再往南。

廣東。身份詭秘的李枝錦，顛沛男主持的私募。

趙甲第震撼之后，是如釋重負(fù)。

當(dāng)年，這位沉默寡卻并不刻意板著臉的男人對一個還是趙鑫的男人說了一句：去東北，熬五年，可引龍入冀。

五年后，東北橫空出世了一位趙閻王。

功成名就后，趙太祖送來一幅字，寥寥四字：國士無雙。

“八兩叔，這個大伯一點(diǎn)都不可怕啊?！背隽诵^(qū)，張?jiān)S褚和趙甲第一起吃早餐的時候，童無忌。

“呵呵，我跟你差不多大的時候，也不覺得他可怕。現(xiàn)在不敢了?！壁w甲第感慨道。那段歲月，他得熬著性子在那間屋子里每天打譜十個鐘頭以上，期間砸過枯瘦男人的花盆，摔過棋墩，紅著眼睛跳腳罵過，偷偷跑過，男人除了面對面下棋博弈的時候神情嚴(yán)肅，異常的一絲不茍。其余時間，都是笑瞇瞇的，很耐心很安靜地盯著小八兩的眼睛，從不會說大套大段的晦澀道理，他當(dāng)年所講的，都是趙甲第當(dāng)時就能聽明白的東西，那時候趙甲第只顧著怨恨了，拎不清很多輕重，現(xiàn)在經(jīng)歷過一些事情，回頭再看，就不單純是畏懼，或者單純是尊敬，而是敬畏。在趙甲第的認(rèn)知中，唯一能夠在心性上略勝楊青帝一籌半籌的，唯有這個至今仍不知道姓名和半點(diǎn)家世淵源的師傅。

“那商雀哥咋就那么怕呢？”張?jiān)S褚好奇問道。在他看來，除了八兩叔，商雀已經(jīng)是頂尖厲害的人了。

“這個說起來就有點(diǎn)復(fù)雜了。”趙甲第吞咽著包子，含糊不清道：“以前麻雀的爺爺花一輩子心血寫一本叫《鉤沉》的史學(xué)研究文集，傳到麻雀父親這一代，還在寫，一場大火，差點(diǎn)燒了個干凈，你商伯伯的頭發(fā)就是那個時候一夜間花白的，差點(diǎn)自殺，據(jù)說是被趙三金攔下了，但效果不大，趙三金就請我?guī)煾党錾?，跟商伯伯談了一天，這才重振旗鼓，繼續(xù)咬牙續(xù)寫《鉤沉》，你商伯伯就像武俠里某人得到了世外高人的點(diǎn)化，很多地方都茅塞頓開，那個本來怎么都過不去的坎，也就一腳邁過去了，估摸著是那個時候小麻雀落下了心理陰影?！?

“這大伯這么厲害啊?！睆?jiān)S褚張大嘴巴。

“很多人，光看是瞧不出厲不厲害的。聽其不夠，還得觀其行，再揣度其心，這里面，都是大學(xué)問，你八兩叔現(xiàn)在就是學(xué)這個?！壁w甲第摸了摸孩子的腦袋。

小八百不管聽不聽得懂，都覺得八兩叔說得有道理。

趙甲第突然笑了：“記憶中，師傅倒是發(fā)過一次火，我逃跑后被趙三金抓回來，我每天睡覺就故意打呼嚕，連著折騰了一個星期。他實(shí)在沒轍了，那個寒假，他就把打譜時間從十二個鐘頭減到了十個鐘頭?！?

小八百笑道：“八兩叔真聰明?！?

被逗樂的趙甲第嗯嗯笑道：“他也是這么說的，不過聰明之前加了一個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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