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晏挺直了腰板,正色道,“今天下看似太平,然各國邊境仍有征戰(zhàn)。京中子弟胭脂氣,不聞戰(zhàn)火及邊關。我愿以身效法,讓我輩知國情,明大勢,居安思危。此乃一愿。”
徐陽看著明晏,目光微動。他端起一旁的茶杯,緩緩往嘴邊送。
“天下能人異士眾多,如先生之大才者,亦有不少人被埋沒。有志之士無立足之地,而草包紈绔居于人上,致使家國不立,百姓不安。吾雖不才,惟愿天下能人皆有所展,此乃二愿。”
徐陽端茶的手停頓在半空,沒有喝下這口茶。他緩緩看明晏,等著他后面的話。
明晏說話之間,情緒似乎也激動了幾分,他聲音激昂,面色鄭重?!叭缃裎鍑g局勢看似平靜,實則波濤暗涌,各國探子互相滲透,企圖窺探他國之事。長此下去,天下征戰(zhàn)實屬必然。惟愿少戰(zhàn)亂,多和睦,天下安寧,海晏河清。此乃三愿。”
明晏說完,轉身看向徐陽?!跋壬蟛牛静辉撉鹩谖醇肮谥荷磉?,可在下敬重先生。從今以后,我為將帥,先生便為軍師。我為公侯,先生便是伯爵。我為朝臣,先生便是座上幕僚。只愿以此生所愿,助先生實現(xiàn)宏志。也請先生以你才智,助我展翅?!?
徐陽的目光里有一絲欣喜閃過,他直直看著明晏,欣喜中又帶著審視與疑惑。
這位明家公子,雖然可稱少年英雄,但前些日子來找自己時,口才可沒這么好,語也不似眼下這般說到人心坎里去。
怎么隔了幾日,成了個婚,他就變得不一樣了。
盡管有疑惑,可徐陽依舊伸手抱拳。“明公子此,當真?”
“愿以身家性命擔保?!泵麝烫岣吡寺曇?。
“陽一介白丁,何德何能,竟得公子如此看重。好,既如此,我徐陽便跟隨明公子。公子要風云朝堂,我便出謀劃策。公子要征戰(zhàn)四方,我便鞍前馬后,任公子驅使!”徐陽重重跪在地上,朝著明晏磕頭。
明晏一把將人拉起,兩人四手相握。
出客院時,明晏的心依然砰砰直跳。
原本他只是按照明昭月教他的話說,可說著說著,明晏內(nèi)心深處某個地方被觸動。
他仿佛覺得,自己說的那三個愿望當真是潛藏在他心中許久的夙愿。
若此生能實現(xiàn)這些愿望,不枉一世為人。
“兄長!”明昭月見他出來,忙迎上去,“如何?他可答應了?”
“嗯?!泵麝讨刂攸c頭,面上還帶著欣喜之色?!靶煜壬彩莻€性情中人,值得交往?!?
“有他在,很多事可以少操些心。我們與惠王間的一些秘密,也可以告訴他一些,不必隱藏?!泵髡言碌?。
明晏詫異,“你這么信任他?”
“當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徐先生既答應了跟隨你,必不會變心。”明昭月不是信任他,而是信任前世的記憶。
前世徐陽選中了惠王,便費盡所有替惠王籌謀。除了他選錯了主子,其他一切都可以稱得上完美的謀士。
“好,你讓我信,我便信?!泵麝痰?。
“近日朝中動向可以多和徐先生商議,有他在,我也放心不少?!?
明晏聽著這話有些不對勁,怎么聽出了幾分告別的意思?!澳惝斦嬉デ嗦钩牵繌男〉酱竽憧蓻]怎么出過遠門?!?
明昭月淡淡一笑。出遠門,被流放千里之外的金煌城,是她去過最遠的地方。那一路的蹂躪和風雪都經(jīng)受了,還有什么可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