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持續(xù)了很久,漆黑的夜色變成了五彩之色。
在距離忠義侯府不遠(yuǎn)的一處屋頂,絢爛焰火之下,一身黑袍的十八郎將自己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衣擺卻被寒風(fēng)吹得呼呼作響。
他的目光從那彎月牙狀的焰火處移開,又望向忠義侯府的方向。
那里只能看見點(diǎn)點(diǎn)紅燈籠泛著微光。厚厚的雪地里,他仿佛看見一襲桃紅衣裙的少女笑靨如花。
他目光微動(dòng),黑袍下的一雙眼中透著無盡柔和。
“主人?!憋L(fēng)雪之下。
紅綾同樣一身紅裙地朝他走來,可十八郎沒有回頭,姿勢一動(dòng)也不動(dòng)。
“主人做的這些,明姑娘都看不到,或許也不會(huì)知道的。”紅綾站在十八郎側(cè)后方,趁勢轉(zhuǎn)頭看他。
十八郎這才微微回身,“我沒有打算讓她知道。”
“主人為明姑娘做了這么多,就沒打算告訴她一些嗎?若主人不好開口,紅綾可代為……”
紅綾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十八郎打斷?!安灰喙荛e事!”
紅綾原本帶著淺笑的臉頰一紅,立馬埋頭。“是,紅綾逾越了?!?
“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對(duì)她額外說什么,否則,你知我手段。”十八郎語聲里透著寒涼,比除夕夜的風(fēng)雪還要冷。
主人,除夕歡愉。
兩行清淚悄然滑過紅綾的臉頰,她在心中暗暗道。
歲末年初的這幾日,明昭月少有地放下了手里的事,與父母日日相處,過了個(gè)好年。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和歡喜,心中很是充盈。
初七這日,她終于出了門。她告訴杜念珍,去胭脂鋪?zhàn)幽煤须僦?,杜念珍便同意了?
“姑娘,這才大年初七,想要什么讓鋪?zhàn)永锏娜怂蛠砭褪?,何苦親自跑一趟?!倍葷M不解。
“陪我去尋一趟千掌柜?!?
明昭月帶著度滿來到了萬通當(dāng)鋪,即便是大年間,這當(dāng)鋪從一樓到三樓,都沒什么變化,一絲喜慶之色也無,就好像人間的煙火和年味,都和這里沒什么關(guān)系。
“明姑娘,新年順?biāo)??!蔽榍Х廊辉谌龢堑奈葑永锵缕?,見紅綾帶著明昭月進(jìn)屋,甚至都沒起身相迎,指了指一旁的位子,熟絡(luò)地讓她落座。
“今日是什么風(fēng),把姑娘吹到了我這里?”伍千帆落下一顆子,又遞上一杯熱茶。
“來向千掌柜尋個(gè)人,順便做筆生意?!泵髡言聫纳迫缌鞯睾攘艘豢诓瑁聪蛭榍Хα诵Α?
“明姑娘每次要做的生意都出人意料,說說看,這次又是什么好事?”伍千帆清了清嗓子,提高了不少音量。
“盛京城里有位名喚易爻的算命先生,我想讓他幫我做件事?!?
伍千帆落子的手一頓,抬頭看向明昭月?!肮媚锵胨忝??”
“是。不過,不是給我算。”
“那你去找那位大師就行,來找我做什么?”伍千帆一副十分好奇的樣子。
“找你好辦事。”明昭月從袖中掏出一塊金元寶,心中有些隱隱肉痛。
這可是母親過年才給她的,還沒在她腰包里焐熱,就被自己揮霍了出去。
可這錢又不得不花!明昭月一咬牙,將金元寶拍在桌上,一副財(cái)大氣粗的模樣?!拔矣X得,那位大師更聽你的話,不知道這筆生意能不能做得”
伍千帆伸手將金元寶拿著,“看來明姑娘這忙,不是很好幫的樣子。你想讓他何時(shí),何地,給誰算命?”說到這里,伍千帆笑了笑,“如果是給明姑娘自己算,看在我們朋友一場的份上,我可以請易先生不要你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