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嘴上不敢再多一句嘴,只對著明昭月連連磕頭。
他錯判了,只聽二夫人說,大房屋里沒一個中用的,便信了這位大姑娘只是個溫順的閨中小姐,沒什么手段。就算執(zhí)意冷臉要賬本,自己不給,他也解雇不了自己。
誰知道,這尊佛一來就想要他的命!
“賬本?!泵髡言碌脑捲絹碓胶啙崳苍桨l(fā)地不耐煩。
這聲音,猶如一道催命符。
掌柜知道,今日自己逃不了了。他哆嗦著起身,“賬本沒……沒人知道在哪,得小人進(jìn)去拿。”
明昭月對著秦嬤嬤使了個眼色,秦嬤嬤走上前?!拔腋氵M(jìn)去?!?
這是怕自己跑了?掌柜心道,大小姐您真是多慮了。我如今腿腳發(fā)軟,根本跑不掉。
片刻后,秦嬤嬤依舊提溜著掌柜從內(nèi)屋出來。
一本賬冊被顫抖地遞到明昭月手上,她只看了一眼,這賬冊有些舊樣,定然是每月都翻的,不像剛才給的那本,嶄新。
明昭月輕勾唇角,拿過翻看起來。
果然,這里的每筆賬都記得很細(xì),一些賬目算下來更順溜了。
七月盈余八百七十兩,六月盈余七百九十兩,五月盈余九百兩。
明昭月越看越氣,僅這一個鋪?zhàn)樱芟阌衩吭戮湍苊恋舭司虐賰?。要是京中的其他鋪?zhàn)雍统峭馇f子加起來,每月不知有多少進(jìn)了周香玉和老夫人的私賬。
就這樣,周香玉還不斷喊窮。
那么這些銀子,又到哪里去了!
周家,周香玉一定全補(bǔ)貼到了娘家!明昭月心中猛地竄出一股無名之火。
“姑……姑娘,這賬本是真的。”見明昭月神色陰晴不定,掌柜低聲提醒。
明昭月當(dāng)然知道這是真的,將賬本隨手丟給海棠,臉上浮現(xiàn)起一抹笑。
不過,她看的不是掌柜,而是掌柜旁邊一個店伙計。
最開始明昭月進(jìn)店時,便是他迎著進(jìn)來的。
“你叫什么名字?來店中多久了?”
那伙計不料姑娘忽然會問話,忙低頭道,“小的王孝其,來店四年多了?!?
“店中諸事可還熟悉?”
“小的在店中,做過進(jìn)貨、售貨、收銀、記賬?!被镉嫶鹪掃M(jìn)退有度。
“很好?!泵髡言滤坪鹾軡M意,“從今日起,你便是這個鋪?zhàn)拥男抡乒?。?
那伙計愣住了,瞠目結(jié)舌看著明昭月。大姑娘隨手便指派了自己?
他哪里知道,明昭月并非隨口一說。
早在來店初,掌柜讓這伙計去拿幾盒胭脂,這伙計不假思索便到了各個柜臺,很快就選出了每類中最好的一盒胭脂,可見他對店中貨品十分熟悉。
方才自己懲戒掌柜時,店中其他伙計和雜役嚇破了膽,只有他面色鎮(zhèn)定,還暗中給其他人遞眼色,讓他們不要慌張。
有膽有識,又對店中事務(wù)熟悉,還不是周香玉的人。為什么不用呢?
原掌柜此時終于反應(yīng)過來,爬到明昭月的腳邊?!肮媚镆夤臀??”
明昭月居高臨下,笑意不達(dá)眼底?!霸趺矗坎恍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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