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離宗……”
百命瀆魂咒在他靈臺廟宇外形成的那層防護(hù)忽然消失,他就意識到有人對他施展了詛咒。
原本他的懷疑對象其實包括了三大宗所有宗門,甚至是一些散修。
然而當(dāng)之前那個探頭探腦的須離宗弟子朝他看過來的時候,他就立刻意識到,沒別人了,就是須離宗!
因為他清晰地察覺到了對方眼里一閃即逝的意外和驚詫。
似乎對于自己竟然還能坐在那里,感到匪夷所思。
而對于須離宗為何要殺自己,王魃也能猜測出了一些。
“看來之前張?zhí)﹣淼脑挘€是令他們產(chǎn)生了警惕,于是干脆出手了……”
王魃不由得目光微冷。
不過旋即他便將這些情緒一一撫平,打開了儲物袋,將一條條二階中品通靈鬼鰍取了出來,開始了‘百命瀆魂咒’的施展。
半炷香之后。
感受著靈臺廟宇外,那一層比之之前似乎更加興奮、扭動著的無法形容的陰暗黑色。
王魃緩緩舒了一口氣。
這才有安全感啊。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隱隱感覺到靈臺廟宇,似乎比之前縮了一些。
……
“你是說,你在看到申服的時候,還看到了張?zhí)﹣??!?
須離宗最高峰的宮殿中,莊夷急切地抓著一個弟子衣領(lǐng),急聲問道。
“是是!弟子親眼看到的!這兩人還在一起喝著酒,那個申服沒有一點被詛咒過的樣子,對了,那個張?zhí)﹣砜雌饋淼故怯行├仟N。”
須離宗弟子連忙道。
若是王魃在這,定然會發(fā)現(xiàn),這人竟然就是之前敲門的那個修士。
莊夷聽到這話,連忙轉(zhuǎn)身,沖著上方始終不發(fā)一的須離宗宗主林伯約抱拳道:
“宗主!必定是那個張?zhí)﹣硖嫔攴跸铝酥湫g(shù),以至于咒力反噬,不光害了魏國的曹象,還牽連……牽連到了王師侄身上!”
高臺蒲團(tuán)之上。
林伯約沒有說話,面容黑得可怕。
雙眼之中,更是帶著一絲從未有過的悲怒之色。
目光忍不住落在了下方。
那里,兩個詭異的肉團(tuán)正在原地滾動。
依稀可見其中一個肉團(tuán)身上,赫然便套著一身須離宗的法袍。
林伯約的腦海之中,不由得便浮起了王棠的面容。
這是他好不容易從下一輩弟子中挑出來一心為宗門的好苗子。
更是辛辛苦苦培養(yǎng)了數(shù)十年,未來很可能接替他,成為須離宗下一任宗主的人??!
無數(shù)心血。
就這么,變成了一顆肉團(tuán)?
莊夷面帶厲色:“宗主,咱們不若直接去永安城,將張?zhí)﹣砟孟?!將其歷酷刑而死,令所有散修都知道,膽敢謀害我須離宗修士的下場……”
“住口?。?!”
林伯約終于按捺不住,雙眸之中,吞吐著怒火,暴怒地看著莊夷。
“你告訴我!”
“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為什么是王棠死了!”
莊夷驚得滿臉呆滯地看著林伯約。
“師兄……我……”
林伯約陡然閉上了眼睛,胸口劇烈的起伏。
整個大殿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林伯約長長吐了一口氣,終于睜開了眼睛。
目光之中,卻多了一絲難的疲憊。
他看向莊夷,低聲道:“莊師弟,方才對不住了?!?
“不,是莊夷沒用,連王師侄都沒能保護(hù)好,他是咱們宗門的未來,宗門可以沒有莊夷,卻不能沒有王棠?!?
莊夷低著頭,面帶慚色。
“胡說什么,你是金丹真人,乃是宗門的頂梁柱,沒有誰比你更重要!”
林伯約輕喝一聲,安慰了兩句。
旋即目露沉思道:
“魏國曹象的咒殺之術(shù),連筑基圓滿都能擊殺,這申服雖說技藝不凡,但說到底也就是個筑基前期的普通修士,這點,我不會看錯。”
“而申服所在的地方,張?zhí)﹣硪睬『迷冢@多半也不是什么巧合?!?
“如此說來,恐怕確實就是張?zhí)﹣硖嫠麚跸铝耍衣犇愕拿枋?,這個曹象變成肉團(tuán)前,似乎還不太相信自己會遭遇反噬,并且這肉團(tuán)之上,幾乎都是借由神魂產(chǎn)生波及肉身的諸多詛咒,顯然這個張?zhí)﹣矶喟胍矔湫g(shù),而且涉及的范圍還不少!”
“所以,這個張?zhí)﹣?,恐怕大大超出了咱們以往對他的認(rèn)知,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沒腦子的憨貨,而這,卻恰恰是他的完美偽裝!”
聽著林伯約的分析,莊夷一下子也忘卻了自責(zé),不由得驚訝道:
“宗主的意思,這個張?zhí)﹣硪恢痹诎缲i吃老虎?可是,這……不太像啊,一點也看不出來裝的樣子?!?
林伯約頓時搖頭道:
“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你都覺得不可能,那旁人更不會覺得了?!?
莊夷聞頓時點點頭,又總覺得似乎哪里不太對的樣子。
“那咱們現(xiàn)在就把他抓起來?”
莊夷忍不住道。
“不,眼下并不是合適的時候?!?
“元問芝一直躲在暗處沒有現(xiàn)身,眼下要是殺了張?zhí)﹣?,徒惹麻煩?!?
林伯約面色微冷,眼眸中,閃爍著一絲兇厲。
“再等等。”
“你先去調(diào)查這個張?zhí)﹣淼乃行畔?、?zhàn)績,找出他所有擅長的點,以及他的弱點……”
“這些東西,早晚會用到的?!?
“是!”
“還有……”
林伯約目光掃了眼下方的肉團(tuán),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痛苦,旋即緩緩閉上了眼睛。
“給他個痛快吧?!?
“……是。”
……
三日后。
北方。
天降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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