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門被猛地撞開,巨大的聲響震得人心頭發(fā)顫。
走廊的光線迫不及待地涌入,打破了室內(nèi)渾濁的空氣,也照亮了門口那個(gè)高挺的身影。
周祈年站在最前面,他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大衣,身形挺拔如松,只是此刻,那張冷峻的臉上仿佛凝結(jié)了寒霜,眸色沉得嚇人,目光下意識(shí)落在正捂著后腰,臉色蒼白的林笙身上。
林笙在看到他的一剎那,一直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像是被什么東西猛地掐斷,一種難以喻的復(fù)雜情緒沖上心頭——
有絕處逢生的松懈,有無法控制的委屈,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rèn)的,在看到他的瞬間心底悄然落定的依賴。
嗓間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又酸又澀,腰后的劇痛和腹中的隱憂讓她幾乎站立不穩(wěn)。
緊隨其后的賀景淮,額角還貼著醒目的紗布,卻絲毫未損他此刻周身迸發(fā)出的暴戾氣息。
他目光瞬間鎖定在王總那只還僵在半空、指著林笙和童可欣的肥膩手掌上,聲音從齒縫里擠出來,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王德發(fā),你他媽動(dòng)她們一下試試?!”
王總臉上的囂張和淫邪瞬間凝固,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他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待看清門口站著的真是周祈年和賀景淮時(shí),那張肥膩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了血色,變得慘白如紙。
豆大的汗珠瞬間從他額角、鬢邊滲了出來。
“周……周總?!賀……賀總?!”
王總的聲音變了調(diào),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和諂媚,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迎上前,臉上的橫肉擠出一個(gè)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誤會(huì)!天大的誤會(huì)!我……我不知道這兩位是您二位的朋友……我要是知道,借我一百個(gè)膽子也不敢?。 ?
他一邊說,一邊手足無措地試圖解釋,目光驚疑不定地在周祈年和林笙之間來回掃視,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女人……剛才喊周祈年的名字,竟然是真的?!她到底是什么來頭?
周祈年連一個(gè)眼神都懶得施舍給王德發(fā),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林笙身上。
他快步穿過包廂,無視了所有礙事的人和物,徑直走到林笙面前。
“笙笙?!彼麊舅拿郑曇舻统炼o繃,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避開她捂著后腰的位置,將她輕輕攬入懷中,用自己的身體支撐住她有些發(fā)軟的身軀,“沒事吧?傷到哪里了?”
感受到他懷抱傳來的溫暖和堅(jiān)實(shí),林笙強(qiáng)忍了許久的哽咽終于有些壓制不住,她偏過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聲音帶著壓抑的哭腔,倔強(qiáng)地?fù)u了搖頭:“……沒事?!?
“孩子呢?”周祈年的目光立刻下移,緊張地落在她隆起的腹部,大手輕輕覆了上去,語氣充滿了擔(dān)憂:“有沒有不舒服?”
林笙被他這個(gè)自然而親密的動(dòng)作弄得身體一僵,下意識(shí)地就想掙脫他的懷抱。
他們之間……早已不該有這樣的接觸了。
然而,周祈年察覺到她的抗拒,手臂卻收得更緊了些,以一種不容置疑卻又不會(huì)弄疼她的力道,將她牢牢圈在懷里。
他低下頭,溫?zé)岬暮粑鬟^她的耳畔,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魔力:“別怕,沒事了,我在。”
這簡單的幾個(gè)字,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林笙心中某個(gè)緊閉的閥門。
一直強(qiáng)忍著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洶涌地漫上眼眶,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
一滴,兩滴……溫?zé)岬臏I珠,恰好滴落在周祈年緊緊握著她的那只手的手背上。
那滾燙的觸感,讓周祈年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燙了一下,猛地收縮。
他握著她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指尖微微發(fā)白,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安慰她所有的委屈和恐懼。
王總在一旁看著周祈年對林笙這般小心翼翼、呵護(hù)備至的模樣,尤其是看到他竟然如此自然地伸手去碰觸她的肚子,心中那個(gè)可怕的猜測幾乎得到了證實(shí)。
明顯周祈年是來給她撐腰的!
他嚇得魂飛魄散,舌頭都打了結(jié),哆哆嗦嗦地試探著問:“周……周總……這位……這位小姐是……?”
周祈年緩緩抬起頭,目光冷沉掃向王得發(fā),眼神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他緊緊扣著林笙的手,將她微涼的手指完全包裹在自己溫?zé)岬恼菩?,語氣不變道:“我妻子?!?
這三個(gè)字,再為平常不過,卻足以讓王德發(fā)目瞪口呆。
而在聽到他這個(gè)稱呼后,林笙都猛地抬起頭,盈滿淚水的眼睛里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她下意識(shí)想要否認(rèn),但在觸及周祈年那雙深邃如海、帶著不容置疑的堅(jiān)定和某種她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的眼眸時(shí),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王總雙腿一軟,臉上血色盡失,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妻……妻子?!周總……我……我有眼無珠!我該死!我混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