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姚守亮低頭一瞥,見到那些燒了一半的書籍,便又是冷冷一笑。
看來,還真是如余大人所說,這少年算是“流落在外,不為人知”的一個讀書人,只是不知道什么緣故,連縣試都沒有參加。
只是因為窮么?
“陳族長,你的族人里,出人才呢?!币κ亓陵帎艕诺卣f道:“只看這些書,學(xué)問一定是不錯的,倘若參加縣試,說不定就能步步青云,從此走上官途呢。”
一句話,讓頭發(fā)花白的陳老太爺,冷汗直冒。
這位可是知府大人!
現(xiàn)在陳家村人丁單薄,就連縣太爺都得罪不起,更何況是知府!
“這樣吧,陳族長?!币κ亓疗沉艘谎坳惱咸珷敚溃骸奥飞夏阏f的事情,本官已經(jīng)知道了。這陳家村地里的禾苗,也的確是太缺水。關(guān)于這件事,本官可以去幫忙協(xié)調(diào),讓那張家村人,至少再分兩成的水過來,甚至可以爭取到五五之?dāng)?shù)?!?
??!
突如其來的喜訊,直接把陳老太爺歡喜得快要瘋了。
兩成?
甚至三成?
做夢都不敢想??!
這些日子,陳家村所有村民,心心念念,惦記的都是,倘若能有三成的水源,那就好了,最起碼能保證基礎(chǔ)的水源供應(yīng),今年地里的收成,還可以稍稍指望一下,或許可以勉強果腹的。
現(xiàn)在,從三成一下到了四成,還有希望跟張家村平分碧流河的水?
多少年了,多少年都沒有這好事啊!畢竟張家村他們是上游,祖祖輩輩都習(xí)慣了截流這回事,什么時候給下游分過一半的水。
“草民拜謝大人恩典!”陳老太爺喜形于色,戰(zhàn)戰(zhàn)巍巍地就要跪倒,卻被姚守亮隨意伸手拉了一把,皺眉道:“不用這些虛禮了!本官答應(yīng)的事,一定可以做到,但本官剛才說的話,你都聽明白了?”
“明白!!”陳老太爺望了一眼呆若木雞的陳鎮(zhèn)孫一家三口,大聲說道。
“好?!币κ亓咙c點頭,平靜說道:“那么。陳家村的事,還是交給你們陳家村自己來辦。本官就在這里,等你的消息?!?
“是!請大人放心!”
陳老太爺深吸一口氣,上前幾步,到了陳鎮(zhèn)孫跟前。
氣氛,頓時變得更加緊張,還帶著幾分尷尬。
“鎮(zhèn)孫……”陳老太爺率先開口,嘆息道:“其實說起來,你父親還在的時候,跟我關(guān)系不錯,他還叫我一聲三叔呢?!?
“是?!标愭?zhèn)孫剛才也聽到了姚知府的話,知道對方開出來的條件,讓整個陳家村都根本無法拒絕。
別說是一個陳鎮(zhèn)孫家,就算是十個,為了三成的水源,也會被毫不猶豫地犧牲掉。
“這些年,咱們疏遠(yuǎn)了……”陳老太爺似乎是想多說幾句家常,但明顯跟氣氛對不上,只得頹然放棄,將目光轉(zhuǎn)向陳鎮(zhèn)孫身邊的那個少年,問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陳安宅?!鄙倌昝鎸ψ彘L,輕聲回答。
“這些,都是你讀過的書?”陳老太爺瞥了一眼還沒燒完的那些書籍,慢慢問道。
“啊,不,不是的……”少年想起老爹的話,連忙搖頭否認(rèn)道:“我只是隨便翻一翻,認(rèn)識幾個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