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人的手臂,竟也有紅云胎記?”
賢嬪手腕上的碧璽珠串斷了,珠子滾落了一地,她這呢喃自語,眾人自然都聽見了。
程卿瞬間緊張。
孟師兄有胎記不奇怪,奇怪的是賢嬪說“也有”,程卿不禁在想,除了孟懷謹,難道賢嬪還知道其他有紅云胎記的人么——胎記也能批發(fā)嗎?!
賢嬪是三皇子的生母,雖說給程卿的第一印象比較公允,在賢嬪說到孟懷謹?shù)奶ビ洉r,程卿依然滿心警惕!
賢嬪的表情似迷茫似懷念,又很震驚。
皇后身子晃了晃,勉強自己站穩(wěn)不失態(tài)。
福貞長公主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賢嬪今日一反常態(tài),恐有什么不好的變數(shù)。
對于無法掌握的人和事,長公主一向是不喜的。
皇帝的視線像劍一樣銳利,問小磐:“是什么樣的紅云胎記?”
皇帝忽然開口,小磐嚇了一跳,差點縫錯了針。
哎呀,自己剛才竟說話了嗎?
小磐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xù)縫,紅云胎記就是紅云胎記呀,不能提么……
皇后上前一步為小磐解圍,“陛下,臣妾有點不適,可否先帶著宮眷們退下?這樣縫合傷口,血淋淋撕扯皮肉,宮眷們不適合多看。”
也就是今日情況特殊。
否則一國之母和宮中嬪妃,誰都不該看小磐給朝臣、侍衛(wèi)們縫合傷口,男女大防不是兒戲,皇后提出回避的要求很恰當。
長公主心中不安,也竭力支持皇后的意見,并且還勸說皇帝一起離開,理由是皇帝大病初愈,不該太過勞累。
“這縫合之術乍一聽很神異,其實不過是女紅技藝用在了治療外傷上,見過程家小婢在大皇子身上的施為,臣妹已沒了好奇心。皇兄若感興趣,不妨將這小婢打發(fā)去御醫(yī)院,等她將縫合之術傳授給御醫(yī),御醫(yī)們必能將此術施展的更為精湛!”
為了將皇帝一起勸走,長公主還罕見贊同了程卿的提議,要送小磐送去御醫(yī)院。
御醫(yī)們敢一致反駁程卿,卻不敢反駁長公主,對長公主的提議是敢怒不敢。
——讓一個婢女傳授他們技藝?簡直是丟光了祖宗的臉!
皇帝是什么人?
皇帝頂著“弒父殺兄”的名聲繼位,這么多年來用帝王心術擺弄朝臣,平衡各方勢力,讓朝堂內(nèi)外的格局改寫。
這樣的一個帝王,不會越老越開明,只會越老越多疑、固執(zhí)。
沒有人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皇帝,面對皇后、長公主的勸說,皇帝非但沒有打消疑慮,反而有了更強的探究心。
“你說一說,是怎樣的紅云胎記,說錯了,朕恕你無罪!”
小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就、就是孟大人手臂內(nèi)側,有一處銅錢大小的紅色胎記,像祥云一般……”
孟懷謹忍不住低頭看向自己手臂。
這個胎記,自從他有記憶時就有了,孟懷謹自己都不在意。
蕭云庭當初找到他,告訴他身世,也從未提過什么胎記,蕭云庭是從他養(yǎng)父母追查的,找到了他養(yǎng)父母,也就找到了他。
如果早知道自己手臂上的胎記竟有人認識,孟懷謹會更謹慎。
眼下這一出,孟懷謹事前沒有得到一點提示,但他看得出來皇后娘娘不想讓別人注意到這胎記,孟懷謹將手覆在傷口處:“陛下,微臣的傷沒有大礙,還是讓小磐給其他人縫合吧!”
皇帝不置可否,干脆讓賢嬪親眼去看看,到底是怎樣的紅云胎記,能讓賢嬪失態(tài)。
皇后說這不合禮法有失體統(tǒng),皇帝充耳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