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是小腹的傷口還是后背傷口,穿著衣服都很礙事,俞三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血浸透,里衣和皮肉牢牢粘在一起,程卿干脆拿著剪刀把里外上衣都給剪掉了。
俞三上半身,大大小小的傷口有七道,僅僅是后背就有三道。
如此坦誠相見,雖然甲板上還有別人,俞三的臉頰也燙得可以煎雞蛋。
特別是程卿縫他背后傷口時,要站到他身后,俞三看不見程卿的人,卻能感覺到程卿的手在按壓他的傷口,時不時觸碰到他傷口旁的皮膚,冰冰涼涼的,另有一種語難訴的刺激……飄飄然,飄飄然,俞三的魂兒被河風(fēng)卷起,吹到了半空中,久久不能落地。
消毒很痛?
縫合很痛?
一開始是痛了下。
后來完全沒了感覺。
俞三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
程卿縫合完上半身的所有傷口,也覺得不對勁,忍不住摸了摸俞三的額頭:“你是不是發(fā)燒了?”
傷口感染,也不至于這么快出現(xiàn)癥狀啊!
不是發(fā)燒,那就是俞三在胡思亂想。
年輕人,你這樣血氣方剛,咱們這才縫完上半身的傷口,這下半身的傷口還縫不縫?
有一道傷口,好像在大腿內(nèi)側(cè)……程卿都有點尷尬,那得俞三把褲子撩到大腿根兒啊,她倒是不介意,可以大魏的風(fēng)氣來看,她看了俞三的大腿根兒,豈不是要對俞三負責(zé)?
雖然她現(xiàn)在還女扮男裝,套著個性別馬甲,俞三顯然已是彎了,程卿覺得自己繼續(xù)撩俞三是要遭報應(yīng)的。
“腿上的傷,我讓谷宏泰來給你縫行不行?”
俞三眼睛泛著水光,亮晶晶的,很害羞,又不敢承認自己害羞,胡亂往身上裹了件袍子,同意程卿的提議。
大庭廣眾之下,他可不敢讓程卿的手碰著他光溜溜的腿。
不是俞三古板,是他心中有數(shù),怕自己丟丑。
他都夢見過程卿了,現(xiàn)在真的容易失控?。?
谷宏泰被叫過來給俞三縫傷口,結(jié)果縫出來的傷口歪歪扭扭的,被俞三嫌棄手藝太次,谷宏泰委屈。
嫌他縫得不好,繼續(xù)讓程卿縫就好了嘛。
程卿縫到一半使喚他,完了還要嫌棄他!
夾在俞三和程卿中間,谷宏泰覺得自己有點多余,因為這兩人好像當(dāng)他不存在,自顧自說著話。
俞三說那個死掉的水匪頭子要舉薦他做‘三當(dāng)家’,那人自己多半就是‘二當(dāng)家’。
“還有個大當(dāng)家今晚沒來?!?
“他說是被人利用了,你信不信……要真是這樣,水匪后背豈不是還有人?”
“是不是那個許老爺勾結(jié)水匪!”
“你們?nèi)齻€剛才明明去了底艙,怎么一眨眼又到了水匪的船上?!?
“是誰喊得船進水了……”
俞三有十萬個為什么等著程卿解答,程卿覺得這貨是沒話找話,不過她和俞三眼下是同一個戰(zhàn)壕的戰(zhàn)友,今晚俞三也著實勇猛,瞞著俞三真說不過去。
“行了,你問題這么多,我也不知道先回答哪個,你若好奇,可以把許老爺捉來問問。”
程卿雇的船已是不能用了,雖然底艙沒有進水,卻被水匪的船撞破了船身,這樣的船暫時沒下沉也有非常大的安全隱患,程卿已經(jīng)決定要霸占水匪的船,正讓人把自己一行人的行李從那邊搬運過來,包括昏迷的許老爺和當(dāng)縮頭烏龜?shù)拇洗?、船夫們,一起提溜到了這艘船上。
這艘船,血腥味沖天,甲板上擺滿了水匪的尸首,程卿大馬金刀坐著,船老大一邊抖,一邊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
這是一個愣頭青富少嗎?
分明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棍!
水匪來搶程少爺,卻被程少爺黑吃黑了。
眼下程少爺又要找他們算賬,船老大如何不怕?
許老爺被一桶水潑醒,看著一船的尸首,眼睛一翻,再次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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