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在南下的路上,也聽了淮南的情況。
她以為濠州知府被殺就已經(jīng)是最壞情況了,沒想到才過了沒多久,形勢就惡化成這樣。
‘長巾軍’要是連商人都?xì)?,崔老爺豈不是很危險?
崔老爺好好的清福不享,偏偏要往淮南跑,這下估計是兇多吉少,程卿希望崔彥能承受最壞結(jié)果的打擊。
“少爺,您是不是擔(dān)心崔老爺呀?”
小磐想安慰下自家少爺,說崔老爺吉人自有天相,一想到許老爺罵罵咧咧說的話,又覺得這個話題好沉重呀。
小磐也有自己的自私,她和崔老爺不熟,更擔(dān)心自家少爺?shù)陌参!?
等進(jìn)入淮南,碰見長巾軍怎么辦?
哎呀,呸呸呸,菩薩莫怪,信女是在胡思亂想,千萬不要應(yīng)驗!
為了表示自己悔改的誠意,小磐在心里順便替崔老爺求了求平安。
“崔伯父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也不是一般人,情況未必到最壞地步?!?
程卿不知是在說服自己還是說服小磐,小磐聽了重重點頭。
這一夜,小磐依舊很警醒,到了天亮,船上都風(fēng)平浪靜,小磐才躺下補(bǔ)覺。
第二天,程卿就找許老爺打聽淮南‘長巾軍’的事,說自己在徐州碼頭聽到別人議論,安徽和江蘇毗鄰,她害怕‘長巾軍’會作亂到江蘇。
愣頭青的富家少爺自然怕死,許老爺不疑有他,聽程卿一口一個‘長巾軍’叫著,先指出了程卿的錯誤:
“賢侄說話要注意些,什么‘長巾軍’,那些都是‘長巾賊’,朝廷早晚要剿滅這些反賊!一群烏合之眾,連安徽都出不了,哪能打到江蘇呀。就說我們要去的揚(yáng)州城,富庶天下,朝廷哪會讓長巾賊跑到揚(yáng)州,這不是給長巾賊送糧送錢么!”
要不是小磐昨晚親耳聽到姓許的老騙子說‘長巾軍’,程卿也不會這么稱呼。
老騙子私下里一副面孔,當(dāng)著程卿的面又是另一種稱呼,倒是很謹(jǐn)慎,難怪這么多年來騙了不少外地客商卻沒被抓去治罪。
從許老爺嘴里,程卿聽說了‘長巾賊’的事。
‘長巾賊’起于濠州,現(xiàn)在已經(jīng)占了淮南好幾個地方,他們所有人都在腰間系一條染血的長巾做標(biāo)記,要加入‘長巾賊’也不難,殺一個達(dá)官貴人、士紳或富商,把死者的腦袋提著去見長巾賊,長巾賊自然會將殺人者接納進(jìn)隊伍中。
“這就是投名狀??!人都?xì)⒘?,想回頭都不行,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在賊窩里繼續(xù)造反了!”
許老爺說起來也心驚擔(dān)顫。
像他這樣有錢的商人,也是長巾賊要殺的對象啊,這就是為何運(yùn)糧去淮南可賺五倍利,許老爺卻心動不敢行動的原因。
程卿和俞三沉默。
谷宏泰摸了摸自己脖子,媽的,淮南那邊也太可怕了吧?
咦,他不該怕啊,就算遇到長巾賊,他現(xiàn)在可是“小廝”,不是靖寧伯府的小伯爺,并不是長巾賊要殺的對象哈!
谷宏泰正慶幸,聽見程卿問許老爺可知道長巾賊有多大規(guī)模,許老爺不敢確定:
“有人說兩萬,有人說五萬,還有說十萬人數(shù)的!”
俞三皮笑肉不笑:“淮南有那么多達(dá)官貴人可以殺?”
“淮南的達(dá)官貴人能跑的都跑了,長巾賊捉不住達(dá)官貴人就捉達(dá)官貴人家的奴仆,說大戶人家的奴仆狗仗人勢,殺了也能算加入憑據(jù)!”
許老爺?shù)脑捵尮群晏┎弊佣紱鐾噶恕?
他媽的,還有沒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