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成為解元,影響的絕對不止三個姐姐的婚事。
她是南儀書院教出的第二個解元。
南儀書院前頭已經(jīng)出過一個解元,孟懷謹不僅是解元,還當(dāng)了狀元。
如今再出一個解元,證明了孟懷謹并不是個例,孟懷謹和程卿就算真的比尋常人更聰明,那也要南儀書院會教學(xué)生呀。
南儀書院在本省是徹底揚名,想來下個季度的入學(xué)考試,報考的人數(shù)不知要暴增幾倍呢。
喜榜要在各州縣張貼,離府城遠的州縣會晚幾天知曉,就在府城周邊的,比如南儀,早上放榜,喜訊下午就能傳到縣里。
和南儀縣相鄰的永陽縣也差不多是下午得到的消息。
喜報會說本縣中了幾個舉人,也會說新科解元是誰。
“南儀程卿”四個字,像一把重錘,捶在齊家人心上。
程卿成了解元,齊延松卻落榜了。
他是今年五月剛中的秀才——和程慧退婚時,南儀縣的李知縣嫌齊延松品行不好,判了齊延松和程慧的婚書當(dāng)庭作廢不說,還說齊延松若在他的管轄地里,那是休想考中秀才。
李知縣不是隨便說說。
縣太爺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當(dāng)眾說齊延松德行不配,若齊延松轉(zhuǎn)頭考中秀才,豈不是很打李知縣的臉?
愛惜臉面的李知縣當(dāng)即修書一封給了永陽縣的知縣,大家都是同僚嘛,這點小忙還要幫的。
永陽縣齊家也是有名的富戶。
可惜到了這一輩人,一個出仕的都沒有,也只能眼睜睜干看著本縣縣尊為難齊延松,齊家沒少給縣尊送錢,縣尊愣是壓著不許齊延松應(yīng)考——齊家也是傻,家里無人做官了,頂著有錢的名聲,哪個當(dāng)官的不想捏幾把?
人家正愁沒有借口呢,齊家自己要送銀子去打點,本來永陽縣的知縣還不一定要給李知縣面子,齊家這么上道,永陽縣知縣笑開了花。
年年收齊家的銀子,年年不許齊延松應(yīng)考。
齊延松沒考進南儀書院,只能進永陽縣的縣學(xué),永陽知縣很是“關(guān)照”這個給他送銀子的齊家二公子,視察縣學(xué)時仔細看了齊延松的文章,說他火候不夠,需得再等。
永陽知縣是想刮齊家更多銀子,但說的也是實話,人家貪歸貪,功名還是自己考出來的,那水平難道還指點不了一個白丁么,齊延松是人浮躁,書也念的一知半解,也就只有青樓妓女才會違心夸贊他有才華。
今年,李知縣卻已是高升離開了,永陽知縣也沒啥借口再壓齊延松,就放齊延松去應(yīng)考。
齊延松這一去,低低中了秀才。
那可了不得呢!
是白丁時就想著要找得力岳家,如今好不容易成了秀才,對鏡自照,覺得自己這相貌才學(xué),配公主么可能差了點,配個郡主、縣主之流卻是夠的。
然而并沒有貴女來找齊二公子表白。
程慧固然是被耽誤了親事,齊延松日子也不好過。
南儀縣離的又不遠,齊家落井下石退婚一事,永陽縣的人怎會不知?
別說大戶人家嫁女,就是鄉(xiāng)下莊戶嫁女兒,還要打聽下男方的家風(fēng)——齊二公子與名妓的香艷書信傳誦不絕,大戶人家又不傻,為何要把女兒嫁給這樣的人?
得力的岳家沒找到,齊延松不是沒有悔意。
特別是聽說姑父程知遠平反追封,便宜表弟程卿連中小三元,連姑父的續(xù)弦柳氏都有了四品恭人的誥命……那時候,齊延松是有后悔的。
早知道就等一等嘛,姑父雖然死了,便宜表弟瞧著還能翻身。
這是其一。
其二是柳氏的誥命,齊家人都覺得朝廷應(yīng)該追封已逝的齊氏,而不該把四品恭人的誥命給柳氏!